第8节(1/3)


不知在梦魇中挣扎了多久,意识慢慢清晰起来,一种奇异的感觉从骨缝中透出。就像是千百只虫子在骨头间啃噬,又麻又痒,还带了些针刺般的疼痛。曹邑尉试着翻坐起来,只稍稍撑了一下床边,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恐慌袭上心头,他张了张嘴,想喊侍从进来,却发现嗓子干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在床上挣扎片刻,身上的衣物尽数被冷汗浸透,恐惧像黑暗一样吞没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曹夫人推门进来,看到脸色惨白、几近虚脱的丈夫,也慌了神,一叠声地吩咐小丫鬟快去叫郎中。

一天之内第二次见到曹邑尉的郎中不禁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把脉探查。

“怎么样?” 曹夫人焦急地问道。

老郎中的额头上现出了几道沟壑,捋着花白的胡子缓缓摇头。半晌,起身叹息道:“大人脉象正常,并无发热或风寒症状。恕老朽无能,竟瞧不出大人是何状况。”

曹夫人拉起丈夫的手,见上面竟毫无血色,一双惨白的手抖得厉害。她斥退了老郎中,又唤小丫鬟附耳过来。

那丫头年纪尚小,第一次见此情景,吓得六神无主,哆哆嗦嗦地靠近曹夫人。只听曹夫人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去,到外面请巫医来。”

“宝贝,你可真舍得。” 香坊里,江凝低下头,小声对段唯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真的要溶?”

段唯对他轻笑一下,将手中十支九铭尽数交给制香师:“拜托您了。”

这是最后凑合用的一招——凭着与那断香尾调的几分相似,将九铭碎成粉末状,溶成香液,与线香s-hi炙合在一起。

起先江凝并不同意。就算九铭与那断香的尾调略有相似之处,也不可能做得了仿冒品——那不是在嘲笑曹邑尉的嗅觉吗?

可段唯一再坚持,不容置疑道:“虽然香味上不甚相近,但两者皆能安神助眠,九铭的功效尤在那断香之上,即便曹邑尉问起来,我也有办法应对。”

另一边,曹邑尉的“病情”断断续续,而巫医“随缘”疗法的效果微乎其微。三日后的一个黄昏,曹邑尉再次出现同样的症状。

夫人独自坐在床边,用丝帕为他拭去冷汗。昏昏沉沉中,曹夫人听到他含混不清地嘟囔着:“香……香……”

裹着丝帕的手顿了一顿,她探身向前,皱眉道:“什么?”

曹邑尉掀了一下眼皮,口中喃喃:“香……上香……”

夫人思索俄顷,缓缓起身,将衣服稍作整理,踱至门边,沉声吩咐候在两侧的丫鬟:“备车马,明日一早随我去祺山上香。”

当晚,一封密函便躺在了望江楼房内的小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  制香部分基本上是瞎扯的,请勿当真么么扎~

第11章 第十一章

果不其然,锦秀楼第二日便收到了曹邑尉的邀请函。

江凝一早动身,刚踏出望江楼,一辆马车便停在了门口。

小丫鬟先跳下了车,掀开车厢门帘,扶出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那女子头戴帷帽,面庞在轻纱下若隐若现,走过江凝身边时,一缕幽香若有若无的飘来。

江凝被各路香气腌了数日的鼻子反应有些迟钝,只觉那幽香熟悉非常,闻到的同时竟本能的生出些亲切感。他骤然停下脚步,回身轻喝:“姑娘请留步!”

那女子脚步轻顿,半侧过身子,似乎在面纱下微笑了一下:“公子有何贵干?”

江凝稍走近了些,抱拳施礼:“敢问姑娘所用何香?”

女子轻笑出声:“夫婿所赠的普通熏香而已。怎么,公子对它感兴趣?”

她身边的小丫鬟态度可不似此般温和,一直警惕地瞪着江凝,像是随时准备好了放声呼喊“来人,抓流氓”。

江凝也觉得这样唐突发问实在是有些失礼,可不问又难解心头疑虑,思量再三,还是再次拱手道:“在下只是觉得似曾相识,姑娘可知此为何香?”

“夫婿所赠之时,未曾告知品名。” 女子略微低头,“小女子见识浅薄,也分辨不出其之所属,还望公子见谅。”

这女子如此谦和有礼,倒让江凝不好意思再三追问下去。他点头道了谢,目送她走进望江楼,心里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鼻子是不是真被熏出了问题——她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九铭的味道?这事让段唯知道了,肯定又要嘲笑自己一番。

江凝自嘲地摇摇头,转身离开。

思墨早早地等在马车边,望见锦儿手执请帖款款而来,忍不住绽开孩子气的笑容,跑上前去:“锦儿姐姐早……咦,你今天戴了这支簪子?!”

锦儿挑起一侧的细眉:“好看吗?”

不过一支简简单单的铜簪,戴在她头上却生出一番特殊的雅致。

果然,好看的人戴什么都好看。思墨心里这样想着,低头羞涩一笑,然后飞快地跑到车厢前,掀起帘子:“姐姐怎样都好看。时辰到了,我们走吧。”

车马很快驶出了锦秀楼。

思墨驾车行至一处岔口,忽听车厢内传出一句:“右拐。”

他手一颤,减慢速度,惊疑不定道:“可是……我们不去邑尉府了吗?”

“去。”锦儿的手指在膝上轻敲着,“别问那么多,先右转。”

车子慢慢向右转去。

锦儿轻合双眼,闭目养神,忽听思墨一声惊呼,紧接着,车身巨震,她毫无防备,整个人向前一倾

状态提示:第8节(1/3)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