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4)


——“大哥哥,那、那我长大了,也要做个大英雄,用拳头帮你赶跑坏人,保护你。”

记忆里的声音跃然心间,与现实的话语交叠了。当年获救的小男孩,软软糯糯地用小短手抚摸着他受伤的脸,信誓旦旦地说,今天那一直为他着想的大男孩也用类似的话音,告诉他自己的决心。

宫绛苦涩地一笑,便签纸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凝聚着俸迎的良苦用心,俸迎一直在用无声的方式鼓舞他,支持他。只是他沉浸在自己构筑的围城里,拒绝接受外围的温暖。

他真的如俸迎所说,是个大混蛋。

他抄起钥匙往外跑,刚跨出门,才意识到外面北风呼啸,又回头,随手抓起躺在沙发上的大衣,关上门跑到了楼梯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家拿了钱包,一路冲下楼,跳上路过的出租车。

“哎呀小伙子,这么晚了,穿着睡衣和拖鞋是要去哪啊!”

宫绛低头一看,他什么重要的东西都带了,却偏偏没带上他的体面——一套整洁干净的西装和擦得油亮的皮鞋。

他甚至很邋遢,乱得起毛的头发,多日未清理的胡渣,不知多久没换的睡衣,还有浓郁的烟酒臭……

他笑了,原来体面并不是他不可或缺的必需品,就算穿着不体面,他一样可以出门,一样可以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

司机是位五十来岁的老师傅,他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嘲讽宫绛,反而字字句句溢满关心:“小伙子,天那么冷,就别出门了,赶紧回家去吧。”

“谢谢。”宫绛报了俸迎打工的n_ai茶店地址,“我得先把一个人带回家。”

老师傅一点就通,立马一脚油门踩到了n_ai茶店,宫绛在周围找了三个来回,没见着俸迎,急得如沸水里的虾,面红耳赤又跳脚。

老师傅还没走,见宫绛兜了几个来回,按喇叭提醒他,他好像一点也没听到,依然像个闷头苍蝇一样乱转。老师傅不得不降下车窗,边招手边大声朝宫绛喊:“小伙子,上车来,别找了,我们到另个地方找去!”

宫绛回头看到老师傅招手,才后知后觉地跑过去:“老师傅,您怎么还没走?”

“嗨,你这样子我哪里放得下心,天寒地冻的,你一个人这么找也不是,想想你要找的人平时都会去什么地方,经常去哪里。”

经常去哪里?灵光瞬间逝过,宫绛跳上车,报了一个地址。

他的公司。

凛冽寒风割碎漫天星光,宫绛一直在发抖,到达目的地,他透过灰黑的玻璃窗,看到了坐在门前台阶上的身影,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像极了了一座亘古不化的冰雕,轻轻一推,便会倒落地上,粉身碎骨。

宫绛跳出出租车,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很紧,明明知道自己该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冻僵的俸迎,给其无限的暖意,可是双脚像深深扎根到了地底,生出一地荆棘,走不动,跑不了,他惶恐不安,害怕碰到的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像当年突然告别爷爷一样,轻轻一碰,忽然间,人倒了,气没了。

“嗨小伙子你还杵在这干什么!那是你要找的人么,快去带他回车里啊!”老师傅都替他紧张了。

战栗的灵魂驱使着宫绛迈开脚步,一步一步,然后一大步一大步,最后以冲刺的速度狂奔到台阶前:“俸迎!”

他脱下大衣,果断罩到俸迎身上,一声一声毫不间断地唤俸迎名字。

“唔……”俸迎终于有了回应,迷糊中打了个呵欠,抬头看到宫绛,揉了揉眼睛,“小绛,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啊,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啊!”

像个闹脾气的孩子,埋怨一直不来找他的家长。

“怎么样,你有没有冻伤?”宫绛紧张地握住他的手,意外发现他的手跟暖炉似的,热气不遗余力地散发,“你的手居然不冷?”

“我体热,以前家人都说我是小暖炉。”俸迎捂住宫绛的双手,“你手好冰,出来不戴手套,我又要给你取暖,好麻烦啊。”

见到俸迎还有j-i,ng神发表麻烦论,宫绛捏起的心脏踏实下来,他抱住俸迎,轻轻拍了拍俸迎的背:“唉,是我对不起你。”

“你没做错啊,跟我道歉干嘛啊?”

宫绛一顿,别扭地承认错误:“我……呃,我不该不顾你的感受,行了行了,我知道我错了,你也别闹别扭了,我们赶紧回家去。”

“噢,没事啊,”俸迎往宫绛手里呵了一口暖气,搓了搓,“是我想来这里看看。”

“这里有什么好看,值得你大半夜不回家。”

“我想看看这里是不是有金银珠宝,值得小绛走了还念念不忘,天天窝在被窝里哭鼻子。”

宫绛纳闷了:“我像那么容易哭的人?”他就是沮丧而已,还不至于到哭鼻子的地步。

“小绛这段时间都在哭,”俸迎取下身上的大衣,把宫绛抱进怀里,让两人同时得到大衣的温暖,“心在哭,哭得很悲伤,啊,所以说,大人的世界好麻烦啊,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是啊,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因为社会的变幻莫测,还是因为人心的复杂?如果非要给个答案的话,大概就是因为想要的太多了。想要体面,想要声誉,结果一无所有,连尊严都被人踩在脚下,碾成齑粉。

“鬼知道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宫绛讥讽地嘲笑自己,“等回过神时,已经想了。”

“小绛,你看你不用穿西装,不用擦

状态提示:第8节(1/4)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