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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荒谬了……这,从何说起呢?
他一时间失了所有应对方式,脑子彻底罢工,半点也转不动。身体在下意识挣扎,却完全抵不过那人的力气,被人扣住后颈,撬开唇齿,一路长驱直入,愤恼的侵略中,却无意流露出温柔。从未踏足过的人世恨爱,完全陌生的七情六欲,来得猝不及防,劈头盖脸将他淹没。
荀未在徒劳的挣扎间,茫然失了方向,心中既悲戚又迷茫,为什么和不可能来回在头脑中滚过,争执不休,最终却是堪堪定格在,怎么办?
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这种事,这个时机,糟糕到像是上天故意愚弄一般。
荀未脑中一片混沌,他总算是意识到了和皇帝之间体力的巨大差距,挣也挣不过,当下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自暴自弃,任人揉搓。殷长焕察觉到他慢慢松懈下来,也没有再用力钳制住他。
这个吻变得细水长流起来,缓缓归于平静。荀未回过神来的时候,殷长焕抵着他的额头,在极近的距离,注视着他的眼睛。
荀未像是在看一面纯黑的镜子,那里清晰地倒映着自己茫然的神情。
他眼前忽然一黑,一片手掌伸过来盖住了他的双眼,略有薄茧的掌心贴上皮肤,微凉的触感令人忍不住微微一颤。
荀未睁着眼睛,面前是微微漏出来的光,眨几下眼睛睫毛就会划到皇帝手心,感觉很奇怪。
他想起那些推落一地的奏折,缓慢恢复运作的脑子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众叛亲离,情与法难择其一,殷长焕……到底历的是哪一劫?
镜仙和晏离隐瞒了他很多事,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们之间绝无可能,若只是亡国之君,这一番应在他身上的,莫名其妙的情劫,却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9章 情劫(二)
难得天晴,细雪初停,后院空空荡荡,萧条稀疏,石桌上石凳上的雪已经被人细心扫去,只落了一地碎雪。
沈崇仪倒了一杯茶,推到程奉面前,唉声叹气道:“不知道荀大人如何了,真叫人忧心。”
茶热腾腾的,还冒着水气,程奉端在手里捂了一会,才小小抿了一口,沈崇仪发现他奇怪的地方不只说话这一样,吃起东西来也总是一副极其矜持的模样,一直都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的沈大人,还是第一次产生自己有粗鲁之嫌的羞惭感。
“无妨,”程奉双手规矩地捧着茶杯,认真道:“陛下护他,不会有事。”
虽是寥寥数语,却并没有语焉不详的安慰之感,只有对局势洞若观火下,淡淡的笃定。
沈崇仪以己度人,完全没有听出来这一层,只当他是随口安慰自己不要忧心,不由立刻升起一股不能辜负对方安慰的紧迫感,当下连连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不担心,不担心……”
程奉:“……”
他似乎是已经习惯了沈崇仪这样,这时什么也没说,只是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茶杯里映照出的自己的脸,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微微歪头,露出一点不解的神色。
“我,不懂。”
沈崇仪在整理几日后要用到的宴会名单,听到这话摸不着头脑地回过头来,问:“不懂什么?”
程奉垂眸看着水面,自说自话:“从最初,到现在,一直不懂。”
沈崇仪:“???”
程奉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来看着面前的人,天是晴空万里,好像前几日的严寒长久滞留,终于倍感无趣地离去了,阳光很好,地上的新雪微微有些晃眼。
沈崇仪一手拿着笔,一手抓着袖子,满头雾水地回过身看着他,他对季节总是有些迟钝的,这个时候还是一身略显厚重的银白色长裳,看着却觉得身子更是单薄,耳廓在风里吹得红通通的,眼眶里也蓄满了水雾,大睁着看来,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平白无故小了很多岁。
程奉漫不经心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心里不着边际地想道,这个人的灵魂,很干净。
他抬头望了望又高又蓝的天空,呼出一口白气,看着它们缓缓上升,消散于早春微寒的空气中。
许久,才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沈崇仪也不懂,他也不懂,互相问也不会有答案。以后吧,或许日后,他总能有机会明白,就像他那荒唐的兄长一样……
明白这七情六欲。
金銮大殿中,君臣两个还在对峙。
荀未被遮住了眼睛,看不见殷长焕的神情,对他来说似乎更利于他那已经一团浆糊的脑子思索一番前因后果。但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用处。
怔然间,他似乎又感到那人靠近过来,掌心下的眼睛立即紧张地眨了眨,殷长焕的动作顿了一下,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太阳x,ue,声音就低沉响在极近的地方。
“我有时想,”他低声道,“或许你早就知道了,不过装作不知,要我死心罢了。”
“可我试过很多次,几乎每一天,每一次见你都在下定决心。”
“我想,从此抛下不切实际的爱憎,便只是君臣师生。”
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沉稳清冷,像是从前荀未检查功课时,那般冷静地自述和娓娓道来,而今他便用这同样的语气,说的却是怎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说给世间任何一个人听都荒谬得不可置信。
“但我……”殷长焕缓缓移开手,垂眸看着他的眼睛道,“试过无数次,还是无法放下。”
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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