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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已待她不薄,让我死前见到了他……只是,想到他的误会,却又难掩悲伤。
凌华蹲下身,一手抬起她的头,声音不带一点温度,“你的时候到了,罪人。”
“是,”倾缦泪目纵横,却是早已明白,只可惜到死才知道那人如此恨她,无所恋地合起了眼,“谢凌主。”
抬起她颈项的双指轻轻一划,一道红色利剑穿透了她的颈项划向天际。鲜血喷洒而出,那个美丽的头颅滚落到了地上。
凌华的脸上沾了几滴血,他却没有去管它。只是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没有杀人后的激动也没有报仇的兴奋。
只是望向周身逐渐枯萎的绿,“朝华,早在数十年前我就该做这一切。但我一直在等,等着她内心的煎熬,等着她的忏悔……等着她知道,私欲之下的所为,换来的却是误会。”
不再留恋,逐渐走向远方,身后曾经的绿意不见,全都变得漆黑焦炭,只留下了那没有了头颅的美妙躯体曼妙依然。
鹿溟,
我希望你让我等的这八十年,值得……
一切,已然开始了。
第36章 第三十一章
咎白从不知道,有关他的一切,在这宫中竟还有其他人知道……
他不得不承认,当梁芹对他意有所指之时,他冲动地想杀人灭口。但他最终没有那么做,并按着他所说的,来到了偏西所。
当他站在门口之时,他很确定自己来此为的是自己而不是予稞。虽然他担心失职会被予稞责罚,但他也很清楚予稞对楚枫白只是同情,并不会因此而对他太多苛责。
咎白想要见一见他,看看如今的楚枫白成了什么样。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生活在远离俗世烦扰中的人,终于,也开始与他们一起享受这浇漓世道走向尽头前的虚无与互相践踏之中了。
他的命运究竟是何时开始被扭曲?
真的只是奏琴那一日吗?
或者是更早……
上天是公平的,不会让他得到别人想要的一切而不付出代价。在他过去的二十年中,有才情、有家事、有好x_i,ng情,他的生活中只有这个世界的繁华与和善,看不到丑恶与土崩瓦解的一面。他过去的经历与出身,似乎找不到缺点。咎白曾经幻想过,对他而言,或许生活从未有忧伤。
如此想着,咎白走进了破落的小院,推开了那扇通往y-in暗腐朽的门。尚未完全适应白日里依然昏暗的环境,鼻尖已被那股难闻的气味充斥,竟是一时没能找到那个身影。片刻,渐渐适应了,才在角落的地上看到了一个狼狈,只穿着里衣的肮脏身影,秋日之中坐在干草上瑟瑟发抖,好似只剩下躯壳再无其他。
咎白觉得恍惚,这个身影与他曾经总暗中看着,羡慕无比的人完全不同,根本无法重叠在一起。
他走近,他可以肯定,自己曾经不只是羡慕,也曾嫉妒过。
但如今……
他一直觉得,上天对楚枫白是如此厚待,他那样干净,就该是那样的人。而自己却是被牺牲的那一个,只能隐姓埋名生活在暗处,又有多少人知道自己能成为如今这样是付出了多少努力。
但当他发现,自己还能站在这里,却看着地上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他不敢相信,老天竟是公平的,如此公平……
“扣子呢。”他蹲到他身边,轻声问着。欣赏着他的狼狈,他的失魂落魄,咎白才明白自己的内心原来如此丑陋,远比自己想的不堪。他也只是这乱世中的一具行尸走r_ou_,早被夺去了善,只剩下了想要践踏他人的恶。只能忍受被迫加诸命运的人,在更卑微的人身上寻求慰藉,为看到他人的堕落与不幸而兴奋痴狂。
方出口,想起梁芹那日的话,才觉得自己问得多余。那孩子,怕是也已尝尽了人间百态,坚持不住了。
咎白伸手去摸楚枫白那油腻凌乱的头发,脖子上包着的染着血的布。低头看见他的衣服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污迹,已分不清是汤水还是饭菜留下的了。
直至下身更是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原本白色的里裤,大腿间已找不到半点干净的地方,深深浅浅的圆不知染上过几层。走到他的身边便可知道,屋里弥漫着的恶心气味来自于他的身上,如此久未打理的情状,让人无法想象他被带着这里只有半月不到。
咎白心底苦笑,越发相信梁芹口中——人心的脆弱。若扣子还在尽心照顾,又怎会才这些日子就已经这样?
楚枫白没有注意到身边来了人,也没听到他的话,只是冷得发抖,眼神涣散地望着身前的地面,彷如没有意识。
“楚枫白,清醒点。”咎白拖起他的脸,淡淡地说着,带着一种揶揄与y-in暗,“你该清醒地感受这一切,这是你该受的。”
见他没有丝毫反应,咎白心底说不出的窝火,不顾肮脏将人拖到了自己身前,“看着我!楚枫白!你休想这样就能逃避你该受的痛苦,这是你欠我的!你这个懦夫!”
见没有效果,咎白索x_i,ng站了起来。
将没有回应的人一把拖到了门外,一手便将人摔到了井边,屋外比屋里冷,楚枫白窝在井沿边痴痴地缩着身子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冷。咎白看着这窝囊狼狈的模样就来气,他愤愤地打了井水,由于激动好几次水桶到一半又掉了下去。好不容易才打了上来,一桶水直接泼到了地上楚枫白的身上,紧接着一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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