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3/3)

,回过身,却见勖扬君就站在他身後。无声无息,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文舒心惊,忙侧身跪下:“主子。”

想悄悄把瓶子往袖子里藏却被勖扬君一眼瞧见:“拿来。”

“是……是奴才自己酿的土酒,主子您喝不惯。”

“拿来。”

只得顺从地把瓶子呈给他,看著朴素的瓶子在握在他白皙的手中,银紫色的眸子里隐隐又起了轻蔑的神色,好在这麽多年也惯了。文舒看他要拔开瓶塞,忙接过瓶子来替他斟酒,手指微微相碰,他的手指还是凉凉的,激起一身战栗。

“糖水也用酿麽?”文舒记得他是这麽说的。

看著他离去的背影,文舒摇著头苦笑:“所以说,主子您是喝不惯的。”

二太子澜渊时不时地会过来坐一阵。他与勖扬君是叔侄,年岁却相当,算是从小就处在一起的。勖扬君自小就是副自傲的脾气,寡言少语,脸上也看不出悲喜,和八面玲珑的他是截然相反的两面。他笑嘻嘻地“小叔、小叔”地叫著,和x_i,ng格柔顺的文舒更合得来。

每次澜渊都是摇著扇子大大咧咧地跑到文舒住的小院里来,往院中的圆石墩上一坐,墨中透蓝的桃花眼里满满都是深情:“文舒,我想你。”

文舒知他是玩笑,“哦”一声算是回答。

就他捧著心口一脸的哀怨,非要文舒说出“我也想你”,才算称了心意。

文舒笑著暗暗摇头,天上地下皆知这位蓝衣金冠的太子有多fēng_liú多情,玩笑间不知踩碎了多少玻璃心。

澜渊常跟他讲述仙宫外的世界,天界中谁又和谁为了句什麽话交恶了;谁又有了情劫,要下凡去应劫;谁又炼出了什麽丹药,这麽大一颗,谁吞得下去……

文舒一言不发地听,问他:“凡间现在成了什麽样子?”

澜渊反问他:“文舒对凡间有兴趣?”

“因为我是凡人。”文舒笑著回答他。

心里勾起无数杂思,不知不觉间,千年一晃而过,记忆中的村庄河流早就模糊成了空白,可那总是自己的来处。小时候尚不觉得如何,大了後却常常想起从前,人间的四时景致,暮色下小村庄里的饭菜香,思乡情切。仙宫中纵是安逸美好,终不是他小小一介凡人的归处。

二太子有一副好口才,绘声绘色地讲著他去人间时的所见所闻,人间的皇宫、人间的太子、人间的纨!子弟,末了忽然问他:“文舒想回凡间麽?你……你走了,我小叔可就少了个贴心人了。”

识分寸的人悄悄把那句“你要服侍勖扬君到灰飞烟灭”吞下,这是天界众人皆知的事情,不然一个凡人何德何能就这麽轻易地能长生不老了呢?

文舒不说话,淡淡的笑在脸上泛开又慢慢隐去,见他杯里的水空了,就提起茶壶为他斟满:“都说天宫香茗‘浮罗碧’是上好的,二太子尝尝我这儿的茶如何?”

两人又漫无边际地说了一阵,澜渊才起身告辞。

待他走远了,文舒才回身关上院门,左手摸上右臂,一阵钝痛自手臂上传来,快麻痹了半个身子,疼得只能背靠著院门大口喘气。

稍显疏淡的眉蹙起来,暗暗在心里叹气,怎麽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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