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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迟了,魏劭还没有回来。

他没回,小乔自然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先睡。只能坐等。

她在灯下支颐,想着白天遇到的人和事。

魏俨实在令她印象深刻。别的不说,仅从姓氏而言,也让人费解。

既然和魏劭是表兄弟,这么巧为什么也是姓魏?

……

小乔后来才知道的,魏俨的身世,其实颇是曲折幽密。

魏劭曾有一个小姑姑,名叫青云,是徐夫人的亲女儿,三十年前,因为一次意外,在边城的时候被匈奴一个地位相当高的男子给掳走。直到三年后,魏劭的父亲才将妹妹夺回。但回来后,才知道她已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家人便让小姑姑将胎儿打掉。姑姑不肯,以死相逼,徐夫人无可奈何,最后只好由了她。不想生产时,不幸死于血崩。

徐夫人十分疼爱这个小女儿,痛失爱女,对她留下的骨血,也就另眼相看了。

时人可以接纳一个曾被胡人掳走的汉人女子,却断不会对一个有着胡人血统的孩子一视同仁。徐夫人自然不愿意将孩子送去匈奴,考虑再三,让这个孩子跟了母姓,自己一手将他养大,对外只说他的父亲曾入赘魏家,已经死去。

这段往事,知道的人很少。徐夫人也从没对魏俨提过半句。

第24章 已经替换

魏俨并不与魏家人同住,很早以前就独自搬了出来,城中有一处居所。

这两年魏劭不大在幽州,幽州驻防委给了魏俨。他屯兵于代郡,这住所大部分时间也空置着。如今人回来,自然仆婢齐备。邀魏劭到了自己住所,进大门,过垂花门,到跨院的一处花厅,吩咐燃起通明烛火,下人很快治了一桌上好肴馔,又捧上酒水,魏俨亲自为魏劭满上道:“夺了石邑,并州如开门户,西进吞晋阳也指日可待。可喜可贺!我敬仲麟一杯!”

“幽州为魏家之本,多年固若金汤,长兄之功,更在劭之上,我同敬长兄!”

两人落座,各自喝了一樽,魏俨见魏劭旋着手中酒樽闻酒,笑道:“如何?知道我为何将你请来家中了吧?自古有赵酒烈,燕酒绵,秦酒涩之说。我前些时候得了个酒奴,祖上曾是赵宫酒匠,酿酒醇烈罕见。有这样的好东西,我怎能独享,自然要请二弟同饮。”再满上,又笑道:“有美酒,又怎可少美人?”说罢抚掌,珠帘后丝竹吹弹,悠扬参差,一列彩衣秀女鱼贯而出,随丝竹蹁跹起舞,全是魏俨家养的艺妓,身姿曼妙,飘摇若仙。

魏俨示意其中一个容貌最美的女子来为魏劭陪饮,魏劭拂了拂手,让不必靠近了。魏俨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取笑道:“仲麟还是和从前一样啊,清心寡欲,戒色犹如戒恶!从前便如此了,如今家中有了娇妻,这等庸脂俗粉,更是不能入仲麟的眼了。”

魏劭笑了笑,也不辩说,只自己提起酒壶,往面前酒樽里倒酒。

“也罢,来我处,你便是客。客既不喜,便撤了,省得在跟前吵我们兄弟说话!”

魏俨挥了挥手,在旁侍桌的管事立刻示意乐师停下,舞女们像来时那样很快退了出去。两人喝了几杯,魏俨问起石邑城防之事,提醒防备陈翔反扑。

魏劭道:“如今有公孙先生暂时替我守着,问题应该不大。唯一头痛,便是陈滂不降我。陈滂在石邑牧民多年,颇得人心,他若不降,恐怕石邑民众也心向并州。”

魏俨道:“陈滂能降最好,若实在不降,杀以儆民才是对策,这样留着,时日久了反成祸患。敬酒不吃,就上罚酒!恩威共济才是用兵之道。”

魏劭道:“我亦如此做想。只是公孙先生劝我再耐心些。暂且先放着吧。过些时日,我不定再去看看。”

魏俨道:“你知你少年时为何有小霸王的名号吗?x_i,ng烈,极有主张,又我行我素。若早几年,十个陈滂恐怕也掉脑袋了。我要是猜的没错,也是你自己还不想杀陈滂,这才留他x_i,ng命。若你有了杀心,公孙羊再劝恐怕也是无用。我见你的脾x_i,ng,如今比从前倒是缓了不少。”

魏劭微笑:“莫提从前事了。我们兄弟许久没见,喝酒才是正经。”说着为魏俨倒了一杯。

魏俨微笑端起酒樽,凑到鼻端闻了一下酒香,眼前忽然浮现出白天在裱红铺中初遇那小妇人时的情景。

虽然不过是惊鸿一瞥,当时却确实是被惊艳到了。容颜之美,生平再无另见。体态虽不及shu妇绰约,但以他的过往阅人,一眼就知另有好处,糅合了少女清纯与小妇人情态的美姿,当时便实实在在地击中他目底。见这个不知道哪家的小妇人似乎厌恶自己这么看她,转身以背相对,却不知鸦青垂髻与衣领依然藏不住一段玉颈,半隐半露于人眼前,腻若羊脂白玉,惹出遐想更多。当时怦然意动,别说一副朱丝金拦的裱样,就是要他为她摘星博得佳人一笑,他也要想方设法办到。

他早年曾听从徐夫人的安排,娶过一位妻子,没两年妻子病去,此后他便未再续弦,直到如今。但他与魏劭不同,从不禁欲,身旁不乏女人。女人虽不缺,却从未入心,至于过了一夜隔天便记不住样貌的也不是没有。

但像今天这样,遇到这个看起来应该是才成婚不久的小妇人,以致于令他竟如此心猿意马,这种感觉实在前所未有。

以他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便是洛阳公卿大夫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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