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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何应欢并无围棋天分,在这方面也没有下过苦功,真要论起来,绝对不是江勉的敌手。可是他生xi-ng狡黠,极会投机取巧,每次一见情势不对,就会张口大嚷:“停停停,刚才那一手下错了,重新来过。”

“应欢,”江勉又好气又好笑,长叹一声,悠悠的说,“落子无悔。”

何应欢却双眼一瞪,不依不挠的说:“江前辈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却只是个生手,于情于理,难道不该让我一让么?”

他平日都称江勉为“江大侠”,这会儿却“前辈”、“前辈”的叫个不停,分明是打算仗着辈分的差别占些便宜。

江勉有苦说不出,只得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一路让了下去。到得最后,何应欢竟险险的赢了他一子。

“江大侠是正人君子,想必不会言而无信吧?”何应欢一面收拾棋盘,一面把脚架起来晃了晃,笑眯眯的问。

江勉闭了闭眼睛,一味浅笑,答:“明日……”

“明天是黄道吉日,绝对适宜出行。”何应欢替他把话说了出来,伸手欲抓他的胳膊,却又半路缩了回去,垂眸而笑,轻轻的说,“江大侠,你就稍微委屈些,勉强陪我一次吧。”

江勉心中一动,眼盯着何应欢看了看,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话也没说,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第十二章

到得第二日清晨,何应欢果然如愿以偿的跟江勉一块上了街。

他们出门较早,路上还不见什么行人,说说笑笑的行了一阵之后,何应欢突然在一条小巷子前停了下来,朝四周望了几眼,拍手低呼道:“就是这儿了。”

江勉跟着扫视一圈,却并未发现什么异状,不由呆了呆,茫然不解的问道:“什么地方?”

何应欢黑眸一转,唇边蓦地的浮起一抹浅笑,在那墙边来回走了几趟,低头咬一咬自己的手指甲,笑嘻嘻的吐出两个字来:“秘密。”

说罢,袖子一甩,大步往前。

他面上是一副既调皮又可爱的神气,嘴里则低低哼着小曲,瞧来好不欢喜。江勉看得一头雾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原来,何应欢当初第一次遇见江勉,便是在这小巷子内。时隔一个多月,江勉早已忘得差不多了,何应欢却仍记得清清楚楚,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犹觉心头甜滋滋的,异常欢畅。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出现一座赌坊。

何应欢一瞥见这个赌字,整个人就凝住不动了,眼里大放光彩,抬脚便往里面走去。江勉对他的xi-ng情甚是了解,急忙扯住他的胳膊,拖着他往另一条路上走,笑说:“应欢,我们今日是来游山玩水的,可没功夫让你大展身手。”

何应欢吸了吸鼻子,不断地回头张望,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几句话,显是极为不满。江勉见了他这闷闷不乐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转身在路边的小贩那儿买了根糖葫芦,笑吟吟的递进他手里。

“昨天还说我不是小娃娃呢,今天却又拿糖葫芦哄我。”何应欢翻了翻白眼,轻轻哼一声,嘴里虽在抱怨,却早已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糊得满脸都是糖渍。

结果,江勉自然又被他给逗笑了,甚至情不自禁地提起衣袖来,动作轻柔的替他擦了擦脸。

这一下纯属无心之举,江勉浑然未觉有什么不妥,何应欢却面红过耳,胸口怦怦乱跳着,一时竟痴了。

他先前一心一意的想着骗江勉上钩,直到此刻才发觉有些不对,怎么对方一直无动于衷,自己却反而陷了下去?

应该只是错觉吧?他与江勉仇深似海,怎么可能当真喜欢上?

对,一定……是假的……

何应欢玩闹了一个早上,直到此刻才安静下来,默默无言的跟着江勉往前走,思来想去,心乱如麻。最后咬一咬牙,暗暗提醒自己,必须将报仇的事放在心上,绝不可轻易忘了。

江勉一直走在何应欢身旁,虽然发现他神色古怪,却丝毫没有怀疑,只当他走了这么久的路,多少有些累了,于是在西湖边租了一艘小船,带着他荡舟游湖,指点各处风景名胜。

这一日天气极好,湖光山色,实是美不胜收。

何应欢却早已失了赏玩的兴致,只勉强装出一副好奇兴奋的神情来,一个劲的问东问西,以防江勉起疑。

江勉果然全无戒心,何应欢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后来更是聊到了兴头上,长笑数声,叹道:“可惜吴大哥不在此处。否则,若能再跟他一起喝酒论剑,可不知有多痛快。”

“师父从前也到过临安?”

“当然。”

“也跟江大侠一起游了西湖?”

“哈哈,不错。”

何应欢听了他这笑声,不知怎地,胸口突然闷了起来,眼望住波光粼粼的水面,轻轻说道:“江大侠与我师父……果然交情极好。”

“我和吴大哥意气相投,虽然不曾义结金兰,但的确称得上是生死之交。”

“我从前在山里的时候,也总是听师父提起江大侠,他常常说,江大侠实在是天下第一古怪之人。”

“喔?这话是什么意思?”

“师父说,这世上气度非凡、修养上佳的人自然不少,但似江大侠这般任何时候都和和气气,从不生气动怒的人,却是难得一见。”

这番话措辞委婉,其实却暗指江勉沽名钓誉、难逃伪君子之嫌,吴笑杰当然从未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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