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3)

饮酒。”

谢云额角那块瓷片擦伤早已被上了药,绷带隐在头发里,仔细看似乎还有血迹隐约透出——单超下意识想伸手去摸,待反应过来之后突然就顿住了,手在空中生硬地转了回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

“撞的。清宁宫里走路没仔细看,当着皇后的面撞上了门框。”

单超问:“是为保住我的命而撞的吗?”

“……”谢云放下酒杯,唇角一勾问:“你怎么会有这么荒谬而愚蠢的想法,你那条小命关我何事?”

他懒洋洋的声音刻意拖长,听起来充满了讽刺,然而单超注视他的目光却平稳不为所动:“因为皇后想让我死。”

从这桌小小的席面向外望去,透过镂空屏风,可以将筵席上的众生百态都一览无余;但外面的人却只能隐约看见里面两人对酌,看不清具体情态,只当是轮班侍卫在堂下歇脚罢了。

谢云的目光从外面收回来,漫不经心道:“你知道皇后为何要除掉太子?”

单超犹疑片刻,道:“因为……泰山封禅?”

谢云笑了起来。

“圣上决定启程泰山封禅,按规矩是皇帝主献、宰相亚献,然而今年皇后提出由自己代替宰相登坛亚献,并与圣上一同昭告天下,并称‘二圣’,回京后正式开始同朝称制。”

“这个提议圣上并未直接否决,然而却遭到了东宫党的激烈反对,原因很简单:牝j-i司晨,旷古难闻。当今圣上身体羸弱且难以视物,皇后却素来健壮。若当真开始临朝听政了,日后皇帝大行,你说皇后还会不会顺顺当当把大权交还给太子?”

“因此皇后做出了釜底抽薪的决定,与其任由东宫党坐大,不如直接换一位东宫——所以才有了慈恩寺那碗下了猛毒的酸果汤。而刘阁老作茧自缚,皇后将计就计,太子那条命原本是拿定了;这天衣无缝的一切只毁在了一个人手上,就是你。”

谢云抬手隔空对单超一点,嘲讽道:“你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搅局的……木奉槌。”

单超被点得向后一避。

这原本是个充满了恶意的动作,但不知为何,谢云若笑非笑的双眼在灯火下如同明珠般熠熠生光,淡红色的薄唇因为刚才喝了茶的缘故,显得非常润泽柔软,明明满是讥讽,那神情却让人看了心里一荡。

单超仓促移开视线,“……那现在呢?”

“现在?”谢云顺口嘲道:“饶你一命就不错了,还想要封赏?”

“不,那泰山封禅的事——”

其实单超只是下意识接过这个话题而已,仿佛只有说话才能缓解咽喉间莫名其妙的发紧,掩盖他可能是因为离灯火太靠近了,而略微发热的面颊。

谢云却没在意,他的目光越过镂空屏风,投向远处筵席上的帝后——

皇帝正亲手斟了一杯酒,笑容满面递向武后。

“封禅么……”谢云淡淡道。

“前两日太子病着,朕心里也憋闷,没经常找皇后说话。”筵席首座辉煌灯火中,只见皇帝笑容殷殷,话音里隐藏着一丝下意识的赔罪:“现在想来皇后那两日应该也不好过,实在是……”

武后微微一笑,接过酒盅:“圣上这是什么话。”

“没成想最后,还是皇后寻来奇药把弘儿治好了。”皇帝叹道:“母子连心呐——”

“母子连心,太子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r_ou_,岂有不盼着他好的?”

“是,是朕错怪了皇后!”

皇帝伸手按在武后金碧辉煌的护甲套上,低声道:“中秋后,朕便打算启程去泰山封禅,你之前说要充当亚献的事,朕仔细考虑过了……”

武后笑意吟吟的神情不变。

皇帝吸了口气,正要接下去说什么,突然身侧响起一道娇嗔的声音:“陛下,这舞不好看,您让人撤了吧!”

武后眼底倏而闪过一丝森寒。

——魏国夫人。

皇帝果然立刻转头迎过去,十八九岁的贺兰氏裹在嫩绿宫裙里,如一支刚抽芽的春葱般清新娇艳,连抱怨都是莺声燕语的:“宫中排演都是那老一套,陛下!都腻歪死了,还不让人快快撤下去!”

皇帝一见贺兰氏,整个人似乎都软了几个调,连忙打叠起各种温言软语来哄她。贺兰氏却是被皇帝纵容惯了的,一定不要看宫中歌舞,周围近臣也都顺着她的意来奉承,弄得皇帝一时倒没办法了:“这明明是新制的曲子,月儿为何就不喜欢?”

贺兰氏嗔道:“都清一色软绵绵的,叫人如何提得起兴趣来!”

皇帝忙哄:“那你想看什么呢?”

贺兰氏向周遭筵席逡巡了一眼——那一眼其实非常刻意,紧接着貌似无意问:“今日开筵,侍卫中谢统领为何没来?”

皇帝也没注意到谢云不在,登时一愣。

“我听说谢统领剑法精擅,还佩有上古神兵。”贺兰氏顿了顿,似乎对首席上武后冰冷的视线毫无觉察般,撒娇地拉起了皇帝的袖口:“陛下,我还没见过上古神兵长什么样呢,不如就传谢统领作一曲剑舞吧,您觉得哪?”

第22章 太液池

“——剑舞?”

宫人腰弯得更低了,恨不得整个缩进地下去:“是……是,因魏国夫人提议,圣上便令我等传召谢统领去、去锦堂前拜见。”

出乎意料的是谢云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忿或羞怒, 从单超的角度来看, 只眉梢轻轻一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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