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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她仔细地看了一下,发觉射到里面的箭大部分都是从帘帐那一面进来的,只要挪过去一点,用铺床的木板挡住帘帐那一面的空当,车厢里就安全了。

可是顾屿把她压得严实,要竖起木板,首先她得要起身,陈若弱连忙跟顾屿说了,顾屿眉头蹙起,还是否决了,“太危险,刺客不敢真伤我们,林子里已经有人进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停,别怕。”

顾屿是个有主见的人,陈若弱虽然平时主意很大,但每每对上顾屿的眼神,都会不由自主地听他的话,只是这一次,她都还没来得及点头,外间一根斜刺里飞进来的箭就直直地扎进了顾屿的胳膊,一大片血迹顿时晕染开去,红了陈若弱的眼。

第七十三章 归京

顾屿猝不及防闷哼一声,但很快就镇静了下来,抬手按住了伤处,见陈若弱眼里几乎冒出了泪花,还勉强弯了弯唇角,低声道:“我没事……”

这时又是一阵簌簌的箭响,不过他的反应倒是很快,迅速地俯身低头,避过了擦着他身体过去的几根箭,陈若弱不知道到底还有多久外面的箭才会停,只看得到顾屿胳膊上的血迹随着他的动作晕染开了一大片,她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忽然抬手抱住顾屿的脖颈。

顾屿只当她是害怕了,低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颊,安抚地说道:“看箭的制式,应当是弩箭一类,不过林子离得远,只要不伤到要紧的地方,不会有事的。“”

杀害皇命钦差等同欺侮圣上,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刺客只为杀犯官灭口而来,犯不上搭上九族的身家性命害他,弩箭多涂毒,他受伤到现在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显然这箭是没问题的。

陈若弱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顾屿没听清,不由问道:“怎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若弱忽然一把将他推到一边,整个身子压到了他的身上,几步爬到了帘帐前,顶着时不时射进车厢里的冷箭,咬牙竖起之前拼床的一半木板,她的动作颤巍巍的,顾屿立刻反应过来,翻身和她一起撑起木板,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帘帐那一面的空当。

陈若弱背靠着木板,喘息了几声,就嘿嘿地笑了起来,“这下我们都可以放心啦!”

顾屿一只手按着伤处,眉头紧蹙,目光在陈若弱的脸上一滞,擦了擦沾着血迹的手掌,从怀里取出一方帕子,陈若弱以为他要包扎,连忙要去接,却被他轻轻地按在了没有胎记的另外半张脸上。

陈若弱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脸颊生疼,再一摸,隔着帕子都是一手的血,她吓了一跳,顾屿又是心疼又是好气,“总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伤口倒是不深,疼不疼?”

陈若弱欲哭无泪,指着自己的脸道:“我都要破相了,你还问我疼不疼?我就剩下半张脸好好的,要是还留一道疤,真是见不得人了……”

顾屿倒是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的样子,见她紧张兮兮地捂着脸,血都糊了半张帕子却不见一点疼痛之色,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用完好的手臂抱了抱她,哑声说道:“留了疤也好看,不想给别人看,那就不给他们看。”

温热的怀抱,没有半点嫌弃指责的语气,陈若弱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了,她抱住了顾屿,隔了一小会儿,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挪开一点,问道:“你的伤没事吧,疼吗?”

顾屿摇了摇头,陈若弱脸都不捂了,小心地给他解开了外袍,正要撕开他伤处的布料,隔着挡住帘帐的厚重木板,忽然传来重重的拍击声,是周虎的声音,“夫人,大人,你们没事吧?刚才那帮贼人朝着大人的车驾放箭,赵校尉说是调虎离山之计,不让我们过来……”

“没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赵校尉猜的不错。”顾屿按着胳膊上的伤口,冷静地说道:“情况怎么样了?有死伤吗?”

周虎略略放下了心,道:“监笼那边护得严严实实的,有人趁乱想靠近,现在捆着等审呢,贼人被抓住了几个,大部分杀了,外面已经没事了,只是厢军这边伤了得有几十个……还死了四个兄弟。”

顾屿的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良久又平展开,道:“他们不会白死的,去拿些伤药过来吧,周副使那边的情况你让人去看看。”

周虎立刻领命去了,钦差车队是不备创伤药的,路上也没想起这茬,不过厢军那边是随身的物品,周虎去不多时,就取了一个没开封的伤药纸包,陈若弱按着顾屿,小心翼翼地给他把药上了,这才允许他给自己处理脸上的伤口,她偷偷拿了小镜子照,发觉伤口确实没有她想象得那么深,就是划破的一道长痕,食指长短,留不留疤倒是不好说。

要是换了旁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只怕委屈得都要哭起来了,可陈若弱就只是耷拉着眉毛,看着对破相挺在意的样子,其实更多的是自嘲,顾屿真想就这么坐在车厢里抱着她安慰上一天一夜,然而最终,他低声道:“抱歉,死伤了人,我得去看看。”

陈若弱的伤是斜着的一道,布带是绕了头一圈的,包扎得有些可笑,她愣了一下,连忙推他,“说的哪儿的话,有什么可抱歉的,这么大的事呢,你当然该去看了,快去吧!”

顾屿用完好的那只手拍了拍她的头,然后掀开帘帐出去了,陈若弱隔着布带摸了摸自己的脸,愁眉苦脸地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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