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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袖耳边像轰的一声,没有求饶的心思一一本就是冲着领罪去的,泥首谢恩,心还砰砰直跳,奴婢也怕疼,何况是王妃身边从小伺候着的丫鬟,与粗使丫头不能比,没受过大罪,更没领过藤鞭的皮肉之苦。

“王爷,映袖在臣妾边多年……”

以额着地的映袖闻言心中一紧,恨不得捂住主子的嘴,又感激又着急。

“你看,”

赵湛摇了摇头,眸光悯然:“王妃,你这般善良是管不住下人的,不听话就容易出乱子,祸及自身,我如何舍得你为难?”

徐王妃抿紧了唇,终於不说话了。

这亦是赵湛御下的习惯,知道王妃理亏知礼不敢发作,就步步进迫,非让她低头不可,不服,就教到服,不能伤害她,就惩罚她身边重视的人。

对妻妾的御下,说白了就是情感操控,打压自尊,让其不安,光是有异议的念头都不该生出。

“谢王爷……教诲。”

她声音艰涩,冷汗涔涔而下,知道映袖是代她受过了。

无论如何,端亲王都不可能体罚她,他甚至不夺她的权,只隔山敲打,让她明白自己的位置。

王府给她管,可以,但要安份。

她不懂得怎么安份,他就来教她。

第046章

相对而无言。

相比起大声呼喝,在有质量的谈判中,沉默反而更具压迫感,比起高声囔囔,沉着嗓子,缓慢而肯定的陈述更有说服力。沉默使气氛凝固,徐王妃只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每跳一下,都被无形的大手压回去。她忐忑看向赵湛,后者怡然自得地亲自沏了一壶茶,将茶杯往她面前一推。

“说了那么多,你应该渴了吧?”

“……谢王爷恩典。”

徐王妃接过茶杯,茶叶是上好的碧螺春,茶叶在水中慢慢绽开,如春染海底,新嫩的香气似有还无,她却无心欣赏,机械性的浅尝一口,暖了唇舌,暖不到心里。

“王爷,”

“嗯?”

“这事……臣妾知错了。”

她鼓足了勇气,心下惶然,表面上却依旧保持住世家女应有的仪态气度,雅致的眉目,低下姿态,是一抹温柔的风景:“臣妾以后定必好好操持府内的事,不让王爷为琐事烦心。”

可惜,观景人不解风情。

倒不是赵湛对侧妃用情至深,除了颜欢对谁都硬不起来,只是徐暖竹代表的是整个国公府,是他的王妃,是千丝万缕的权力交错。她身份高贵,他亦给了她一份应有的尊重一一利益伙伴,两家联姻的纽带,无关风月。

“王妃能有此觉悟,我心甚慰,”

赵湛唇角轻勾,彷佛真是感慰於她的懂事,徐王妃高高悬起的心还未彻底放下,他就低头,撇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随井,把人带下去吧,你今日迟钝了许多。”

惊扰圣驾要拉下去打死,在王爷面前失仪,虽不致丢了小命,一顿皮肉之苦是少不免。

人命尚且轻贱,何况尊严。

随井一听,冷汗就下来了,生怕殃及池鱼,一个箭步将无心反抗的映袖捂住嘴带下去,一边请罪:“奴婢愚鄙,这就带她下去。”

赵湛没再说话,徐王妃这回也不替她求情了。

与此同时,被拉着出去的映袖,在走出正院之后,随井才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后者大喘一口气:“随大人,我哪敢反抗啊,你快把我捂得透不过气来了。”

映袖是徐王妃身边最得脸的大丫鬟,随井与她虽然不熟,好歹也有过几句话的交情,他办事收过不少无法推拒的人情,王妃嫁进来头一天就赏了他,自是知道她是哪位,这时嘴一撇:“王爷怎么说,我这当奴才的就怎么办,万一激怒了王爷,到时候我都要一起吃挂落。”

他一顿,语气柔和了下来:“你也别怕,受这一番罪,别人搞不好得落下病根来,王妃重视你,用好点的药,过几天就能正常走路了。”

“我不怕,我们这当丫鬟的,早就预备了要受罪,王爷赏的,算不得罚。”

映袖缓过气来,眉目淡然,当真不怕。

想明白了,伺候人的,早晚有这么一天,以前没受过罪,那是幸运,老天爷保佑。她只臊得慌一一以往娘娘手底下的丫鬟都归她管,督促她们礼仪学得正不正,现在她因为‘无礼’受罚,真是好大一记耳光。

“不怕就好。”

随井更无意安慰她,面目模糊而秀气的脸只余下漠然。

藤鞭比打板子疼多了,而且再疼也没有惨叫的资格,避免惊了主子们休息,只能咬牙忍耐,映袖稍为体面点,能得块毛巾咬着,不致於咬得牙龈出血。月明星稀,映着满额香汗的侍女,在寂静庭园中一下一下抽动的藤鞭,交织成短促又漫长的折磨。

这刑行得有节奏,很讲究,不是乱挥一气就作数,保证十鞭下来,屁股开花。

一鞭抽下来,映袖耳朵像轰开了花,疼得脑袋发麻一一她要想点别的来转移注意力,太疼了,她想娘娘,娘娘为她说情了,能遇上这样的主子,这辈子真没白活,她受这罪也是活该的,娘娘这么爱惜她,她都没办好娘娘嘱咐的事,害娘娘受王爷的训,又在那狐媚子跟前丢了脸。

疼痛使人失去理智,冷汗涔涔的时候,映袖只想找个人来恨。

那些平日隐藏得极好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负面情绪,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她恨王妃没有再说话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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