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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破绽百出、狗屁不通的诬告之言,众口铄金之下,竟令他百口莫辩!
因说不出银两详尽来由,加之清虚子一病不起,他一人竟遭众人排挤,被同门师兄弟强行绑缚至柴房,勒令他面壁思过。
“过了今日,贫道就是本观掌门人了!而你,不过是苟且偷生的蝼蚁,贱命一条!这辈子,直到死,都只是个卑贱末流!”
道貌岸然的蛮玄子,那日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得意洋洋的说了这番话。
今夜,他奋力挣脱了捆绑手脚的绳索,逃出真妙观。
遁入林中,稍稍驻足,遥望观中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一派喜庆!
他独自一人在漏夜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浑身打着寒战,心窝里却有一簇烈焰熊熊蹿燃!
驻足凝望片刻,他暗自咬牙冷笑:
不就是个没落道观的小小掌门人么?你当去便是!
终有一日,我会再回到此地,到那时,你自会知晓——
谁是卑贱末流,谁是人上之人!
一拂袖,他头也不回,转身便走,走得决然,再无半点留恋。
当真妙观众人发现他已逃离,以为他遁入了山林,隐于山洞、暗无天日地苟延残喘时,他此去,却并非人烟稀少的山村荒郊,而是天底下最最繁华热闹的所在!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
京城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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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复行行。
鞫容这一路走得匆忙,也无心去流连沿途风景。
但,走着走着,他却渐渐发现了一件怪得离奇的事——
坦荡官道上,车辘辘、马萧萧,一撮撮的人马,或三五成群,或扶老携幼,驮着大包小包的行囊,相继经过。
都是背离了京城的方向,一拨拨的,行色匆匆,倒像是从京城里连夜逃出来的。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出焦灼、慌张、甚至惶惶难安之色。
犹如被噬人的洪水猛兽追逼着,这一拨拨的人马逃得很是仓皇,甚至有些慌不择路。
“哎呀!”
一个稚童在匆忙行走时跌倒,被长辈强行拉扯而起,连拖带拽、继续匆忙赶路。
眼看着前方又有一家子人拎了大包小包的物品,相互扶持着,疾步走来,鞫容赶忙迎了上去,还未张口询问,那一家子人已与他擦身而过,走得飞快,倏忽不见。
置身在这潮水般一bō_bō急涌而至的人群之中,与他们逆向而行,鞫容吃了满嘴激扬的尘土,还险些站不稳脚,被挤得倒退了几步,心中越发纳闷,他嘴里头也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今儿是个什么日子?京城里莫不是闹了百煞凶灵?怎的全都离京出城来了?”
“这位小兄弟,你还没听到风声啊?”
路旁走着一个老酸丁,似是官家师爷,见鞫容穿的一袭粗布罩衫里隐约露了玄色道袍,分明是个道士,偏要往京城里赶路,定是个不知情的异乡客。
老酸丁古道热肠,顿了顿脚步,在旁好心相劝:
“京城里要出大事了!庙堂风传——燮王要举兵造反,借了入京朝圣献美姬的名义,穿山路绕捷径,快要兵临城下了!百姓们都闻得风声,急着离京避祸,圣上还在后宫坐拥美人,听曲享乐,酒色昏昏呢!可怜大臣们上书劝谏,都被拦在宫门外。冒死进谏的,竟被枭首示众!
“圣上沉溺于燮王接连所献的美色新宠芙蓉帐里,不上早朝、不理朝政已有十数日,大难临头也只说了一句‘燮王断然不会负朕!尔等再敢挑拨生事,统统拖出去斩了,将脑袋悬于宫门,以儆效尤!’听听这话,哪还能指望天子庇佑臣民?还是早早离京,自求多福的好!”
天子整日里酒色昏昏,眼看战事逼近,京城里又要风起云涌,谁还敢在城中逗留片刻?这不就纷纷卷铺盖逃难去,只等战事平息后,再返家安身不迟!
老酸丁这一番话,实是苦口婆心,劝人莫再贸然进京。
鞫容却听得两眼放光,“啪”的一声,抚掌而笑:“天助我也!”
似是撞上了天大的好运,他大笑着,紧走几步,仍是与逃难的众人反向而行,于汹涌离京的人潮之中——逆流而上!
老酸丁见他仍一意孤行,急得放声高喊:“小兄弟——去不得呀!你此刻进京去做甚呀?”
兵戈杀伐,易伤及性命。
这当口还敢往京城里去的,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是活腻了,真真是不智之举!
“去问问皇帝老儿——今日便是他的死期,本真仙给他念念往生咒可好?”
周遭逃难之人闻言,皆是骇然,纷纷侧目望去——
口出妄诞之语的少年,眉目韵致分明似女子艳色流融、妖娆异常,却兀自笑得如癫似狂!
正文 第三章 朝天阙
燮王以献美姬的名义,欲来攻打京城、举兵造反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之时,鞫容又听到了一则消息:
酒色昏昏的皇帝老儿,居然领着一拨人,出了宫,往骊山脚下围猎禁苑以北——赤江岸,去驻扎营帐、备酒设宴——迎候燮王与美姬去了!
如此急色的皇帝,给鞫容出了道难题——
赤江上游乌淮北岸,是帝王驻扎军队、布置营帐的适宜场地。
欲往乌淮北岸,只有三条路可行!
一条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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