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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氏遗孤前来寻仇,第一个要找的人定是鞫容!如此看来,鞫容所言不虚!
“听说那羿氏遗孤当年落入狼穴,而今又落入李炽之手,倘若你我不早做决断,恐后患无穷!”
鞫容又端起酒盏,作着相邀的手势,一问再问:“将军去是不去?”
驭刺倏地收刀,端起桌上那盏酒,“哗啦”一声,泼在鞫容那张狂妄的笑颜上,一下下地挫着钢牙,咬磨出一字:“去!”
泼在脸上的酒渍,鞫容擦也不去擦,看着恼羞成怒的驭将军,笑得更是妖娆:“将军即刻起程,速去速回!本仙静候佳音!”
话落,猝然震腕,将自个杯中的酒水,倾洒在地上,作送行酒,他居然还有情调与将军饯别。
“好、好、好极!”驭刺怒极反笑,咬牙道:“你、等、着!”
平生最恨受人要挟,大将军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心中虽恨不得一刀砍了这癫狂道人,却无奈,被鞫容掐捏了软肋,咬碎满口钢牙,也得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鞫容不在御前告他一状,而是将“天谕”下落密告给了他,已卖了好大一个人情给他,他虽恼,却也不得不领情,收刀归鞘,疾步离开。
看他走远,鞫容仍坐在酒肆,自斟自饮,一扫数日来心头压的阴霾,居然唤酒家上前来给他唱小曲儿,惊得酒家瞪目看他,险些跌落下巴,那滑稽的表情,逗得鞫容哈哈大笑,状极癫狂!
※※※※※
就在鞫容狂妄自负的笑声中,驭将军已提刀策马,穿街而过。
持帅印,喝令守备打开城门,借口为圣上追剿逃城而出的渊帝细作、旧朝余孽,驭刺连夜离开了京城,披星戴月,去往诸暨、万籁!
风,劲疾。
马鬃飞扬,人马如离弦之箭,风驰电骋,驭刺甩鞭爆空裂响,催马如飞。
凛冽狂风,一道道削过面颊,削不去将军脸上焦虑之色——
“天谕”尚存活于世?!
果真如此,当年他犯下的欺君之罪,五马分尸,不足以偿!
最最不该的,是那羿氏遗孤竟落入了李炽之手!
昔年的太子,如今的庶民,看似毫无异心,甘愿当一介凡夫俗子、隐居山野的李炽,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倘若,匡宗知晓了此事……
不!无论如何,得赶在事情败露之前,速速去亡羊补牢!
“驾——!”
驭刺暴喝一声,快马加鞭,恨不得立刻奔到李炽面前,一刀砍下他的脑袋,当夜壶来使!
马蹄扬尘,前方隐现岔道口,择左侧弯道,正是通往诸暨之境的一条捷径。
将军坐骑直奔那条弯道驰骋而来!
一入道口,却闻“嘣”的一声响,人与马瞬间分离!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将军策
一根结实的绳索由两侧树林之中,牵拉而出,横挡在弯道口,在夜色掩护下,这一根黑色绳索,极难被人的肉眼觉察到。
策马而来的驭刺,丝毫没有发觉此处竟设有埋伏,加之马速过快,等他惊觉前方有异,已是避让不及,竟被那根绷拉的绳索,绊住,整个人从马鞍上飞跌出去,凌空抛甩,重重地跌落在地。
一张大网,从地上将他兜吊而起,晃荡在树上,头下脚上地悬于半空!
一片浓烟迷瘴嘭然弥漫在这片树林。
失去主人的驱策,受惊的坐骑“唏聿聿”人立而起,前蹄凌空刨蹬几下,原地打了个转,忽又撒蹄子狂奔而去……
……
变生肘腋!
一缕风声,也悄悄地吹进了宫城——
“卜正大人今夜邀驭将军在酒肆饮酒?”
如意宫里,香气袅袅,花窗半开,迎得风声夜来,蓥娘倚坐窗前,手持玉剪,一刀刀剪着临窗玉案上一尊花卉盆景。
将花枝上多余的杂花,悉数剪尽,唯余枝头最高处、那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繁叶翠绿欲滴,簇簇叠叠环绕着艳色花朵,贵妃娘娘红唇微启,荡一声银铃之笑:
“好兴致!只怕驭将军并无情调与他对酌吧?”
“是!”沲岚姑姑肃立在旁,恭敬回话:“二人会面之后,驭将军滴酒不沾,已快马加鞭,连夜出城!”
“哦”了一声,贵妃娘娘倒不觉得意外,淡淡地道:“他此去,有三条路可走。”
玉剪“喀嚓”一响,蓥娘剪一下花束,便帮驭刺数一条路,连剪三声,便也连数三条路:
“夺回‘天谕’,交给圣上,削官爵、卸功勋,负荆请罪,此乃中策;
“请回‘天谕’,交给卜正大人私下处置,从此与天机观天师尊上福祸同当,共进退,此乃下策;
“偷回‘天谕’,不声不响于半路杀之,死无对证!李炽或鞫容,即便有胆子在圣上面前提此事,却空口无凭,反落得个居心叵测、构陷国之栋梁的罪名!驭将军一石二鸟,既除掉了心头隐患,又可再次欺瞒圣上……不过,杀人灭口之事,乃粗人所为,后果却是大将军难以预料的,此乃下下策!”
听主子一席话,沲岚眼珠子连转三下,想着:自己若是那驭刺大将军,该做何抉择?
却,越想越难以抉择。
面浮难色,她问主子:“娘娘以为,他会如何去做?”
“中策、下策、下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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