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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八十万的数字,用力地抚住额头,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她爸的事过后,老先生就只剩下三四百万养老本,平时喜欢拿着这点钱倒腾点外快。

这六百万,老先生要么是找人借的,要么是已经把要倒手的青花瓷找好了下家,下家打过来的款。

古董交易,全凭眼力,钱货两讫,概不认账。即使买到赝品、假货,那也只能怪自己打了眼,概不退换。这跟拣漏的道理是一样的,眼力好,拣到大漏,低价买入了,只要付清了钱,卖家就不能再找到买家把东西拿回去。这是行规。

老先生九百八十万打了水漂,能把她家剩下的这点家底陪个底儿掉。

不仅把养老本赔了出去,还欠了六百万的外债,怎么能扛得住。

温徵羽不心疼钱,她年轻,钱没了,她辛苦点,努力点,能想办法挣回来。可老先生一大把年纪,接连遭受这些打击,怎么能受得了。

她起身,到水龙头前用沁凉的冷水洗了把脸,稳定了情绪,用毛巾把脸擦干,收拾利落,便去收拾自己和老先生的一点日常用品,用袋子装起来,拎下楼,便见李彬正襟危坐在沙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茶几上的青花瓶,那眼神像是要把这青花瓶看出个洞来。她喊了声:“李哥,麻烦你再送我去趟医院。”

李彬“哎”地应了声,起身,什么都没敢问,老老实实地开车送温徵羽去医院。

温徵羽到医院后便让孙苑和李彬先回去。她说道:“你们还没吃晚饭吧?回去吃点宵夜,早点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她又对展程说:“展叔,你也回去休息。出差好几天,该回家看看。明天你们再过来。”

她在李彬、展程、孙苑他们走后,把自己带的小毯子摆在沙发上。她见老先生还在睡,担心病房里的饮水机不干净,又去自动贩售机前买了几瓶矿泉水回来。

她拧着矿泉水回来,就见老先生醒了,喊了声:“爷爷。”在床边坐下。

老先生虚弱地微睁着点,问:“回来了?没吓着吧?”

温徵羽轻笑一声,说:“哪能啊,我们家又不是没经过事。”她的话音一顿,说:“不过接到孙姨的电话,说您老病了,摔着了,可真给吓坏了。”

老先生又问:“没给你姑他们说吧?”

温徵羽摇头,说:“回来前,不知道情况,怕他们不知情瞎着急,没说。回来后嘛……这事是我们爷孙俩的事,不跟她们说。”

老先生轻轻点了点头,又合上眼。

温徵羽很想摆出很轻松的样子,可她看着向来神采奕奕的老先生像被一下子抽去了精气神,酸楚感压都压不住。老先生经历的事比她多,比她明白得多、懂得多,她能劝的能宽慰的,老先生都明白。她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照顾好老先生和自己,她稳得住,不让老先生替她担心,想办法把那六百万的外债替老先生还上。

第二十五章

温徵羽陪在温儒老先生身旁坐了会儿,理了一下头绪,便挪到旁边的沙发上躺下休息。

老先生倒下,这个家以后就得靠她来撑着。

以前是老先生护着她、照顾她,现在换她来照顾老先生。

清晨,护士来查房,惊醒了温徵羽。

温徵羽去洗漱后,见老先生从床上起来,两眼无神,苍老之态毕显,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她压住心头的酸楚,先扶老先生去洗漱。

老先生走路步子还算稳当,就是腰不直了,背不挺了,整个人都蔫了。

她等老先生洗漱完,扶老先生在病床上坐下。她在老先生身旁坐下,说:“爷爷,你就当给我个锻炼的机会让我处理这事,你看成吗?”

温儒老先生抬起眼皮看向温徵羽,问:“你想怎么处理这事?”

温徵羽说:“我让展叔先去查查,弄清楚里面到底是哪些人,目的是什么,看情况再处理。”

温儒老先生想了想,点头“唔”了声,说:“我卡上还有小几十万,你先拿去用吧。”

温徵羽说道:“钱的事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要是连让展叔办点事的钱都拿不出,我还有什么脸敢说是您老的孙女?”

温儒老先生轻轻拍了拍温徵羽的手,没说什么。

孙苑送早餐过来,温徵羽陪老先生吃过早饭,又去请了个二十四小时看护来照顾老先生。

展程在早饭后过来的,他看过老先生后,便跟着温徵羽出了医院。

温徵羽让展程开车送她回家。

她回房,取出奶奶留给她的那对翡翠镯子。

这对镯子奶奶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家里唯一能卖得上钱的东西了。

画室刚开业,还没有盈利。她目前的收入来源只有每个月的那点工资奖金,家用和日常开销花下去,她现在卡上只剩下两万块钱。

老先生一大把岁数了,精力、体力、身体健康都不太行了,手上有点钱,心里还能安稳点,要是一点钱都没有了,不知道会慌成什么样。他的钱,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动的。

那六百万的外债要填,展程出去办事处处也都需要花钱,查清楚事情,想把被偷龙转凤换走的瓷器要回来,还得花钱。

她如果拿不出活动资金,就别想找回那瓷器,还得再背上六百万的债。

她现在唯一能换来大笔资金的就只有这对镯子,可这……这是奶奶仅剩的遗物了。

她这对镯子要卖,联系个买家就能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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