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2/2)

苏璃是你的女儿,朕当初就想,她一个平凡的医女,褚彧怎么会求娶,这也是你的算计么。”

言玄亦抱拳,“微臣年轻时犯了一些错,苏璃是我的女儿,我也是近日才知,又何来的算计呢。”

几番来回之后,梁淮帝心下一沉,这是什么都不肯说了。既然如此,也再没有什么留的必要了。

“张福全。”

“在。”

“言相赶来,一路甚是辛苦,赐他两杯酒吧。”

张福全掀眼看了看梁淮帝的神情,“是,陛下。”

“念你在朕的大梁辅助朕十多年,朕便赐你两杯,你选一杯,若能活着,朕便放了你。”

不多时,张福全下面的小太监小连子捧着木盘进来,木盘上是两杯满满盛着酒液的玉杯。

言玄亦看着眼前的两杯酒,心里突然一阵轻松。他背脊愈加挺直了一些,清峻的面孔没变,表情却比以往都要疏朗了许多。他丝毫不惧地直视着梁淮帝,用从未曾有过的淡漠口吻。

“我在大梁做丞相十多年,却始终比不上我在南朝时,那些爬树掏鸟窝的混账日子。”

谁不曾,肆意年轻少年过,他的少年埋葬在南朝的废墟荒芜,他的青年埋葬在与褚流阮成婚的那漫天红色,从此以后,他再不是他。

言玄亦伸手随意选了一杯,一饮而尽。

“褚流璟,临了了又何必做什么戏呢,两杯皆有毒,不是么。”

言玄亦语气轻蔑,随即又拿起另一杯,依旧是仰头一饮。

“你!”梁淮帝一拍案桌起身。

言玄亦袖袍一挥,冷笑了一声转身便走,徒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

已是落日时分,朱色高墙下的石板路上,黄昏余晖将言玄亦的影子拉扯的很长。他走了无数遍的这条出宫的路,只有今天走的最是轻松。

眼前仿佛缓缓覆上了一层黑影,又是一层,呵,时辰差不多了吧。

至少这一生,他也难得可以选择一次,只是可惜,他还没去绾儿墓前看上一眼,真的,他好想看一眼啊。

【绾儿,若我们以后生了女儿,便请璃字,只愿她这一世如琉璃,纯净安康,无病无灾,可好?】

【嗯。】

第86章

褚流阮回到言府,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西苑。

她知道那里以后都不会再亮起来了,她了解自己的胞弟,言玄亦不会再回来了。

想想她这么多年,最后得到了什么,是言府一分为二,而他们之间,好似楚河汉界。

“长公主。”褚流阮的一个最得宠的面首施施然贴上来,若是仔细看,竟是有五分模样肖似言玄亦。

褚流阮抬头望向眼前的男子,手抚过男子的脸,“你喊我一声阿阮吧。”

“阿,阿阮。。”男子怯怯地开了口。

终归是不一样的,褚流阮的声音不似平日张扬,甚至有些无力,“你下去吧。”

“是。。。”

良久,当褚流阮拿着金簪,一把刺进心口的时候,她是笑着的。

回来还未来得及换下的月色宫服上,胸口处像是开了一朵极艳丽的花,层层晕开,像极了她当年与言玄亦大婚那日,她喜袍上的牡丹。

花开荼蘼花事了,叶落彼岸叶方休。

言玄亦,我们是喝过了合卺酒的,便是到死,你还是摆脱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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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王府的门口,苏璃听了玲儿的话,愈加心绪不宁。她脚步一顿,便换了个方向往书房走去。

远远地,就能看到书房门半开着,似乎有人走的匆忙。苏璃皱眉推开门,屋内不见褚彧,只有一个青灰色布衣的老人。他斜着头,似乎是硬撑着力气扶坐在四方椅上,那毫无神采的眼神,在看到站在门口的苏璃,才突然现出一丝生气。

“小姐。。”老耿讷讷喊道。

苏璃认识他,言府的老管家,她不知道为何他这么喊她,就好像自己真的是言玄亦宠爱的女儿一般。

可是。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或许连苏璃自己都没发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在颤抖。

...

书房里,苏璃靠窗坐着,静静地回忆着老管家走之前告诉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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