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2/2)

?”

“也说不太好,”嬷嬷道:“叫早做准备呢。”

“真是,”年关快到了,这时候出事,终究晦气,贤妃隐约不悦道:“偏生在这关头病。”

“更衣,我瞧瞧她去,”顿了顿,她又道:“既然不太好,就早些叫尚宫局的人准备着吧,算是冲喜。”

圣上过去的时候,锦书正坐在案前出神,一本诗集勉强翻了几页,便被搁置。

不过几日,人竟清瘦好些,下巴更是尖的可怜。

冷眼一瞧,不必假扮她那人精神更好。

圣上存了天长地久的心思,只欲慢慢哄她心软,等两下里关系柔和下来,再图其他。

可人心毕竟不是能计量的东西,情意也一样。

她近来吃不下饭,人也恹恹,失魂落魄,他嘴上不说,心里终究难过。

“这么晚了,怎么也不掌灯?”他到她身边去坐下,扫一眼那本书,轻声道:“你也不嫌伤眼睛。”

锦书伸手过去,随手将那本书合上,却没理他。

圣上不在意她冷待,继续道:“朕听她们说,你晚膳都没用多少,是不喜欢菜色?”

“宫廷里总是那些东西,用多了也没意思,”她不出声,他也不嫌尴尬,接着道:“朕昨日从扬州叫了个厨子,淮扬菜做的清鲜,叫他备两个,你再用几口?”

锦书沉默着不说话,似乎没瞧见他似的,圣上反倒笑了,试探着握住她手腕,向外吩咐道:“吩咐御膳房,松鼠桂鱼,西施含珠,蟹粉狮子头,再叫份清粥,快些。”

外头内侍应声,出宫去吩咐,圣上却转头瞧她淡的几与面色相近的唇色,轻声道:“你这几日身子弱,少食油腻为好,淮扬菜清淡,倒是合适。”

锦书依旧沉默,圣上却不肯在等,略靠近些,道:“第一次见朕时,朕说三句,你好歹还肯回一句,这会儿呢?朕说了这样久,你连头都不肯点一下。”

锦书忽的笑了一下,语气很冷:“圣上觉得,还有什么好说的?”

圣上看着她,柔声道:“只要你愿意,说什么朕都依你。”

锦书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别过头去,不再做声。

晚膳自然也没有再用。

圣上劝了许久,见她无意,倒不强求,叫人撤了,便一道往塌上歇了,隔一床被子,秋毫无犯。

真真是同床异梦。

承安听闻锦书病重,宫中已经在准备丧事的时消息,人尚且在西南,送信人的话一入耳,头脑中便是“嗡”的一声,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顾不得手头上的事儿,连衣裳都顾不得换,只身一人疾行到院子里,翻身上马,想要即刻返京。

“殿下,你疯了吗?”几个心腹顾不得他激烈反应,连拖带拽,好歹进了屋子:“西南的事儿还没结束,您贸然回京,圣上会怎么想?朝臣会怎么想?”

“因私废公,荒唐!”

“您不在乎这点,可您是否知道,朝臣知晓后,又会如何议论二皇子妃?”

“那让我怎么办?”承安眼眶通红:“宫中已经在准备丧事,若是回的晚了,叫我对着满院白幡看吗?!”

“不成啊殿下,”心腹苦劝道:“来送信的是贤妃的人,背后就是三皇子,到底为何,您不知道吗?不管您有没有夺位之意姑且不提,绝不愿凭空背上一个污名吧?”

为了女人抛下公务,御史弹劾,只怕更不留情。

“背就背,大不了做个闲王,”承安咬牙,眼含泪意道:“总好过来不及见她一面,便生死两隔!”

“殿下!”心腹跪倒在地,哀求道:“再等等,再等等!最多半月,这边事便能定,届时您先回京,自有我们在此打理,半个月——就半个月!”

“好,就半月,”一句话说完,似乎抽干了承安气力,瘫坐在地上,喃喃祈祷道:“千万千万……要等我。”

贤妃听人说二皇子妃快不成了,虽觉晦气,却还是纡尊降贵,亲自去瞧了一瞧。

塌上美人清瘦的只剩了一把骨头,也是可怜,她假意垂泪一会儿,回披香殿后,便吩咐人准备后事,以防万一。

这模样,还不知能不能熬过年去呢。

果不其然,十二月二十一这天,还没等承安从西南赶回,二皇子妃姚氏,便在宫里咽了气。

承安星夜兼程,待到马匹疲惫,不能赶路时,便寻了驿馆歇脚,也是在这里,碰见传信内侍的。

“你说什么?”他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似是被雷击中一般,呆立许久,方才恍惚道:“再说一遍。”

“奴才说,”那内侍见他神情,有些不忍:“二十一日晚间酉时,二皇子妃没了。”

“胡说!”承安忽的变色,一脚将他踹开,厉喝道:“大胆奴才,竟敢如此诅咒她!”

内侍见得事情多了,也知他是一时不能接受,瑟缩在地上,半日没敢起身。

心腹见承安面色惨淡,仿佛随时能昏死过去一样,彼此对视,不免担忧,想要上前去劝说,却被他周身哀恸之气所感,不敢近前。

承安脑袋里昏昏沉沉,似乎是进了铅,坠坠的疼,勉强向前几步,却不知意欲去往何方。

心腹见他如此,只当是魇住了,心中惊惶,正待去扶,却见他惨淡一笑,竟吐出一口血来,随即不支倒地。

一众人惊得站不住脚,慌忙扶了往内室去,又打发人寻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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