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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的有点粗俗,羞辱贵妃之余,也将那层窗户纸捅开了大半。

一时间,内殿里命妇们都停了动作,神情微敛,目光不安,等待贵妃反应。

是羞愤,惊怒,还是什么别的?

不管怎么做,这事都很难收场了。

锦书确实没想到静仪长公主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个了,可实际上,她其实也不怎么在意静仪长公主说这些。

这殿上命妇们,一个个冠冕堂皇一本正经,可私底下,难道没有议论过这件事?

只怕,她们说的远比静仪长公主难听。

可碍着皇家那层尊贵的体面,打死她们,也不会将这事儿摆到明面上说。

这既是她们的难处,也是她们的软肋。

这会儿最觉得尴尬的,不是锦书,而是她们。

若有可能,谁愿意掺合皇家这些事?

可这并不代表,锦书就要忍下静仪长公主这些话。

那是圣上胞妹,又不是锦书自己的,凭什么要给她脸面?

她以为她是谁。

这会儿她又不是如履薄冰的二皇子妃,她是一贯骄纵的圣上宠妃,冠压后宫的柳贵妃。

妲己,褒姒,狐媚惑主,不知廉耻

外头人在心里不知给她扣了多少难堪名头,再担一个又怎么了?

慵懒一笑,锦书没有回话,只端起面前那碗太烫,暂且凉着的汤,兜头泼了静仪长公主一脸!

第134章 前世(二十一)

贵妃如此行事, 谁都没有想到, 毕竟她们接触的争斗, 都只限于嘴上, 从没人半句不说, 直接泼人一脸热汤。

静仪长公主也没想到。

她原就看不起锦书,有意在一众命妇前叫锦书难堪, 也给贤妃寻个脸面。

那句话说出口时,她正得意洋洋的抬起下颌, 打算慢慢欣赏锦书面上慌乱窘迫,哪里想得到,竟迎头被她一盏热汤泼到脸上。

那汤算不得凉, 人端在手里,尚且有些烫, 静仪长公主细皮嫩肉, 更加禁受不住,刚一沾上, 便猝然尖叫一声,身子趔趄, 从椅上摔了下去。

手掌伸过去, 她下意识去触摸自己被烫到的面颊,却被那伤痛刺到, 被针扎了一般, 迅速将手收回。

谁都没想到竟会有这等变故, 等到众人察觉时, 也已经晚了。

静仪长公主丢了脸面,眼神凶狠,神情冷的吓人,只是脸颊上被烫的发红,倒显得滑稽。

贵妃是圣上掌中宝,如此行事或许没事,其余人却不成,静仪长公主对于她们而言,本就是高高在上的,一个手指头就能轻而易举的将她们碾死。

宫人们面色惊惶,赶忙将她搀扶起,静仪长公主在命妇前丢了这样大的脸面,盯着锦书,目光阴鸷,怒气冲冲:“一个皇兄的取乐玩意儿,竟敢这样放肆!”

锦书瞟她一眼,道:“取乐玩意儿都坐在你上首,那你算什么东西?”

静仪长公主被她堵得一滞,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神情狰狞的可怕。

“长公主大概是累了,疯疯癫癫胡言乱语,”锦书靠在椅背上,淡淡的抚着自己肚子:“送她回去吧。”

“别人不敢说,我有什么不敢说的?”静仪长公主挥开过去扶她的宫人,不屑道:“你是个什么身份,在场的谁不知道,一只野鸡罢了,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我可没说过自己是凤凰,但也不觉得自己是野鸡。”

锦书也不动气,随意一笑,道:“嘴生在你身上,愿意说什么,谁都管不到,我只是奇怪,长公主既然这样高风亮节,怎么不往圣上面前说,叫他别觊觎儿媳,违逆人伦?”

她轻描淡写一句话,却是直接连皇家体面,带圣上颜面,一块儿撕碎了,硬生生暴露人前。

在场的命妇们低着头,只恨自己不能将耳朵合上,致使自己听了这话。

静仪长公主也呆住了。

“便是我狐媚,不知廉耻,也得有人配合才成,一个巴掌哪里拍的响,你皇兄若是心智强硬,耐得住妖孽蛊惑,还轮得到我坐在这儿,被你们口称贵妃,屈膝施礼?”

这些话在锦书心里憋了许久,几乎叫她喘不过气来,左右名声也烂透了,说出来也没什么。

低头瞧了瞧自己隆起的肚子,她继续道:“难不成,我腹中孩子,是天生地养,生来无父?”

静仪长公主当初只想落一落锦书颜面,绝没想过将事情抖得这么彻底,一分体面都不给圣上留。

这事儿传出去,圣上成什么人了?

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是一回事,摆到明面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去说啊,”锦书冷冷一挑眉,道:“圣上这会儿就在前殿,长公主只要过去就能见到,只管过去说个够,总不能是挑软柿子捏,专门来欺负我吧?”

她愿意将事情抖搂出来,锦书索性抖个干净,事情是圣上自己做下的,又不是她信口污蔑,怎么,只兴别人翻来覆去骂她,却将圣上摘的干干净净?

凭什么!

静仪长公主面颊被烫的生疼,再听锦书这几句话,更觉五脏六腑都气的移位,偏生有些话,连她都不敢说,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锦书,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对于静仪长公主找茬儿这事儿,贤妃自然乐见其成,然而话赶话到了这儿,却不是能轻易善了的。

贵妃素来得宠,圣上一贯维护,便是这次冒失,腹中孩子也是护身符,怎么也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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