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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麒麟?乌龟?”

“萤火虫。”谢长临道。

“……”原来是物悲其类。

虽说世上凡能历劫之物皆能成妖成魔,但大多数遇到的还是禽类,兽类与植物类……昆虫算是个极为稀有的品种,一来多数朝生暮死,春生秋亡,二来习惯庸碌匆忙,恪守本分。所以即便数量众多,也很难有一两个逾矩到历过天劫,能得道的地步。

一时之间有些新奇。

“想看吗?”谢长临问,“化形所用的妖力极少,不会惊动鉴天署。”

苏忏自认为是个很能掩藏情绪的人,却每每让谢长临瞧出个一星半点的痕迹来,他倒也爽快,没再遮遮掩掩,“从没见过,自然是想瞧一瞧……只是怕麻烦前辈。”

“不麻烦,只是我们做比交易。”谢长临的眼睛原本是极为深邃的黑,但望着苏忏时常常露出下面刻意抹掉的一层深蓝,就像是他的萤火,冷冷的,却不伤人。

“太难,太麻烦,太伤钱的就算了,”苏忏冲他眯着眼睛,“伤人,伤己,伤感情的也不行。”

这句话,算是一下子就把谢长临归算在“阴谋不轨”的范围内。

“……以后,不要跟我见外。”谢长临直接把不中听的部分忽略掉了,“我现在大你上千岁,喊前辈是你占了便宜……既然如此,不如占得彻底,长临二字如何?我也不愿意称你苏先生,你不适合做个先生。”

苏忏刚想拒绝,准备推辞说“不合适”“不能够”,还不到相熟的地步就直呼其名,称兄道弟,倘若再有两个月,岂不是连家底都被挖空了。

谁知谢长临接下来就喊了他一声,“阿忏。”

苏忏一时愣住了,鸡皮疙瘩争先恐后,他自己一天天追在尾巴后面“阿恒阿恒”的喊不觉得如何,现下却猛然发现小妹真是宽宏大量,一大把年纪了遭得住这般折磨——实在肉麻入骨。

“前辈,这实在是……”苏忏话到一半,就被谢长临打断了。

“不过是个称呼,既不麻烦也不伤人,一点要求而已。”谢长临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人看上去也与平日没有不同,却不知怎么……隐隐有些委屈。

苏忏的理智啊,有时候真是个没有用的东西。

第18章 第十八章

召卓月门的圣旨早几天就下发到各州府衙门,跟全城通缉似得,耗了不少功夫才总算找到了他。

绥州知府刘瑾是个非常老实的人,绥州毗邻边界却甚少事端,家家虽不至于夜不闭户,但过得也算富足,刘瑾便也跟着宽起心来,这些年胖了不少,又至中年,肚子塌下来,但脸上却不容易长肉,看上去顶多是个柔软点的斯文人。

他与卓月门同天入朝为官,在殿前见过一面,说上两句话,不知怎的就招惹上了……卓月门第一个月还在周游列国,第二个月就住到了刘瑾的府上,至今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可怎么是好?皇上那边催的紧,国师又八风不动……我虽说两面得罪不起,可边塞偏远地也不知道京里出了什么事,如何要紧,是否拖延不得……”刘瑾在厅中急的团团转,白嫩嫩的面皮好像松弛了不少,眼角的细纹半个时辰就长三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个寻常当官儿的也搞不明白,只能空操心。”

他这个厅里空荡荡的,除了刘瑾自己,半个头发丝也没有,这番嘀咕也不知说给谁听。

“唉……”又转了一圈,刘瑾忐忐忑忑的心情才总算有所缓解,准备再去卓月门房中劝一劝的时候,忽然听见管家的一嗓子,“大人……国师不见了!”

人去楼空,连被子都没叠,桌上的杯子刚泡过茶,外面还是热的,杯底浸着几朵小菊花。桌子上尚残留着一个水写的“小心”,刘瑾却只是四顾茫然。

而今天下太平,小心什么?

方才还远在绥州的卓月门现而今已经到了天子脚下,他手上的符纸刚刚烧到尽头,这次倒是学聪明了,没直接进宫,鉴天署那狼狈不堪的法器当然也就安安分分,没有再引起一场骚乱。

苏恒明显对卓月门的秉性知之甚深,他刚一到朱雀门口,李如海就迎了出来,也不问他去哪儿了,只道,“国师先休息还是先见陛下?”

“好大的妖气……”卓月门背着手,慢条斯理的跟着,“宫里来了些什么人?”

“哦,前些日子王爷搬到内苑住下了,魔主昨日刚来,同来的还有洛明洛大人……但妖魔界想必诸事繁忙,他今早又回去了。”李如海寥寥几句话交代完,又道,“陛下的心情不是太好,国师谨言慎行吧。”

“苏忏也在宫里?”卓月门脚下一顿,“在哪宫哪苑?你回去说一声,让苏恒来见我。”

刚刚才让他“谨言慎行”,这会儿就忘了,李如海叹口气,“原先贵妃住过的兴元宫东苑。”

而兴元宫东苑中更是不成体统,一只半掌大的萤火虫停在苏忏的指尖,方一晃神的功夫,萤火忽灭,又变成了谢长临的模样,人高马大的塞在苏忏的怀里,小板凳经受不住往后翻,恰好让卓月门看到他两狗吃屎。

“……两位这是何故?”卓月门摸了摸那张载满盛世桃花的脸,“不过两月未归,不至于想到五体投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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