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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这傅姐年纪也就三十多岁,而且声音好听得得很,又酥又软,像刚出炉的红酒面包。
浦亦扬心里有些奇怪,按理说护工换人,医院总该同他打声招呼才是。大概是听出他有疑虑,电话那头忽然换了人。
“怎么,有什么事么?”是罗婴婴。
听到母亲冷淡如常的声音,浦亦扬既舒了口气,又不可避免地有些紧张:“没事,妈,我就是,呃,想问问您最近怎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一和罗婴婴说话,他就会瞬间找回过去的紧张和拘谨。
罗婴婴:“还能怎么样?反应我也去不了什么地方,做不了什么事了,我就跟长在这园子里的植物一个样。”
浦亦扬听出了母亲的不高兴,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隔着屏幕,好一阵无言。
他本就没想过要把这些天遇到的麻烦告诉罗婴婴,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怕母亲担心,还是更怕母亲不担心,他们的母子关系,在那个男人去世以后,就好像已经名存实亡,变成了一段纸面上的关系而已。
这时他听见那个傅姐说道:“罗老师,您要给丝叶石竹洒的水已经准备好了。”
罗婴婴应了一声,语气竟难得挺轻快。
浦亦扬感觉到母亲对这个新来的护工很是满意,顿时更放心了些,不再打扰罗婴婴,说了声多保重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他又跟医院确认了下,得知徐婶确实因故离开了江城,医院已经指派新人接替,便更不再多想,拐了个弯,慢慢踱进学校后门外头的小巷子里。
第四十五章
挨那一闷棍的时候,浦亦扬真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敢对大佬始乱终弃的混蛋臭流氓。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地铁里的黑手以及森林里的跟踪者,反省了下,觉得还是自个警惕心不够,终究着了那些人的道,就是不知道那伙人绑了他来,还故意把他拔毛过水捆在床上,究竟是揣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这人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身为一介路人甲,既没钱也没色,值得宝贝的也就小命一条。眼下人没立刻要他的命,这便说明,他最后的担忧也没了必要。
就这样,他乐天知命地躺在床上,气定神闲地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镇定自若地转过脑袋,去看来人到底想演什么戏码。
结果他看见了浴室里的人影,刚建设起来的心理准备,在那一瞬间塌成了一地飞烟。
上回见向泓,还是在西雅图,两人刚从走出森林,心里多少还装着热乎乎的革命友谊,浦亦扬是真心抱着点能一笑泯恩仇的念想。退一万步讲,那人回来以后,仍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又想教训他一番,这绑人的行径也不是做不出,只是这年头道上威胁人,还带先脱衣服的么?
任何人一个人,哪怕随便如浦亦扬,也有不那么想随便的时候,或者说,不愿意那么随便的对象。
眼看浴室里的人正准备走出来,刚才还满心激扬着的坦坦荡荡都成了浆糊,浦亦扬一看整张床上都没有点能勉强凑个数的布料,急得寒毛直竖,跟条不甘心的鱼似的死命扑腾了一通,无奈除了把自个弄得大汗淋漓,顺带让床单更皱了些,以至于使场面看起来越发不可描述,实在是毫无收效。
另一个人对他在外面的垂死抗争似乎没什么知觉,自顾自冲完了澡,就这么围了条毛巾,垂着脑袋光着脚,不紧不慢走向床边。
那腰那腿那肌肉,向老板真是个能上时尚周刊封面的男人,可惜浦亦扬还没真被美色蒙了心,这会没心情欣赏这出半裸美男湿身走秀。
说也古怪,在林子里的时候见过对方衣衫不整的模样,可好像感觉还没这么香艳而别扭。
浦亦扬想了想,把这归因为,他自个现在也一样光着。
裸裎相对,尴尬的一定是身材更差的,或者心里有着小九九的。
最要命的是,他此刻两项全占。
浦亦扬借着这人生最为尴尬的几秒光景苦思冥想,仍然不明白向泓到底意欲何为。
按正常人的思路,撂倒扒光绑上床,这意图已经是明摆着的了,可偏偏浦亦扬没法也不敢去相信,向泓对他会有那方面的想法。
但凡有那么一丝念头敢冒出来,他都会第一时间不留情面地把那小火苗掐灭。
他对自己说着,脑子短路了么浦亦扬,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人家小向总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要找个暖床的,轮得到你这个没胸没腿的路人宅男么?
等断了这些风花雪月的念想,他就有了逻辑思考的余力。左思右想,莫非是小向总在树林里扒衣不成,到现在都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把他看回来不可吧?
还真未必不是这人做得出来的事。
两相比较,浦亦扬发觉这迂回曲折常人想不到的解释要好接受得多,当下又平静了些,甚至放下了应激反应之下、欲盖弥彰屈起来的双腿,咸鱼似的摊平了四肢,闭上眼,做了一次深呼吸。
只要向泓先开口,他就做好了说,“看吧没骗你我真的没胸没腿,谁看谁亏”这句话的准备。
谁知那个人没立刻笑话他。
浦亦扬微微一惊,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瞅了瞅理应走近了的那个人。
他怀疑起了向泓有没有看到他。男人走路的时候一直低着脑袋,扶着额,步子也不是很稳当,大约喝得有些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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