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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思照例晨起练武,此时一身利落白色武服,额头略微有汗,手里提着把让小厮帮他随意找来的剑,一脸神采奕奕的笑容,见了江荀衍便迎上去。

“先生这么早就来了。”

“你倒恢复得快,进屋去,一身热汗,别再吹冷风”,江荀衍稍稍放心些。

“我已经全好了,不习惯懒在那,明天就能去书院了。”

江荀衍看他确实生龙活虎的,才点点头:“想念书院的伙伴了?”

期思笑笑,眼睛明亮:“是挺想的。”

江荀衍伸手拿来仆从递上的巾布,给期思擦擦额头的汗:“那明日便去,倒时让府里给你备些东西,给朋友们送去。”

江荀衍出门上朝会,期思里淘来几本书,看起来都是江荀衍常读的,时有标注。

期思发现江荀衍对瑞家将门很有研究。

瑞家自前朝东洲国起,便是天下第一将门,可惜晋国大将瑞楚已故,还被安上一身的罪状,瑞氏将门从此凋敝,期思也间接因此成为了替身。

一边唏嘘着,一边翻阅这几本,期思发现江荀衍关注瑞家是有道理的,瑞家将门几代,战绩赫赫,兵法奇绝,历代大将勇武之极,每每亲自上阵便能以一敌百。

而江荀衍在一旁的标注也都很精彩,数语道出关键之处,一针见血,仿佛是瑞家历代大将与江荀衍在文字间的出招拆招,期思看得十分投入,这一天不知不觉也都过去。

“哪本看得这么入神?”

江荀衍,带起一阵打旋儿的寒风,仆从接过他的大氅,他几步过来坐在期思身旁,端起一杯热茶。

期思抬头看看江荀衍:“先生今日回来得早。”

第26章 从师

随后合上书简,给江荀衍看了看册名:“战史十分精彩,先生的批注也精彩,如同对弈。”

江荀衍随意看了一看册名,目光又不经意打量了期思,笑道:“瑞家历来出奇才,许多战役中都可绝地逢生,擅用天时地利,一兵当百,是极精彩的。”

“先生从前带过兵?”

“年少时也曾做过军师,如今平定,也就暂且不必用到这些了。”

期思觉得这个话题其实有些敏感,因为江荀衍随肃帝征战,敌方便很可能就是晋国。

期思看着江荀衍,问道:“先生听起来也不爱打仗。”

江荀衍笑笑:“打起仗来,一将功成万骨枯,苦的是万民。”

伸手取过期思看过的一卷,翻开看了看,又道:“读兵书与读经典一样,先要自己读过,加以思索,再配合旁人批注才好,不可丢了自己的想法。”

期思点点头:“夫子也是这么说。”

江荀衍随手翻开一篇,问道:“雍城之战可看过?”

“大致看了,这一战有些……有些荒谬。”

江荀衍看看他,点头道:“荒谬,没错,赵、楚二国当年各派十万大军对阵雍城,起因是欲打开雍城关隘缺口,继而吞并扩张,但赵国国君昏庸,外戚带兵自大,楚国皇帝黩武,两方可谓白白牺牲十数万兵马,且双方自此都陷入割裂混乱。”

“苦的还是万民”,期思想起来燕国之前在边境附近见过的灾民,不禁叹道。

“所以打仗也分有用和无用,为平定天下、为野心、或为青史留名,截然不同。”

期思又摇摇头道:“但人们不会为此就不打仗。”

江荀衍点点头:“乱世之中,需要有人以天下为己任,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也不是一国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该将四海万民皆视作子民,每一片土地皆视作故土。”

期思心中豁然。

“但朝堂之上未必常有这样的人,所以天下始终分分合合,局势总在变迁”,期思想到素日里夫子的教导和史书上的历代君臣,陷入深思。

“没错,人也许能看见百年后,但活不到百年后,只能尽自己之力,为这样的世道注一分气数。”

期思看着江荀衍,觉得他不仅贵在才华,更贵在这种胸襟眼界,心中有亲近敬佩之意。

“先生想必是这样的人。”

江荀衍看着他,俊朗文雅的脸上带了些笑意,摇摇头说道:“从前我不这样想,但有一个人是这样的,也是从认识他以后,我才渐渐明白。”

“那个人是陛下吗?”期思好奇道。

“不,那个人……便不提了”,江荀衍放下书简,神情里有些复杂的情绪。

灯火盈内是木头和书卷的气息,炭火温暖。

想必是左相极好的朋友或师长,期思便不再追问。

见期思对兵家的事提起了兴趣,江荀衍又挑了几场战役给期思讲了讲,两人边聊边讲授,不知不觉间期思学到了许多用兵征战的事情,仿佛开启了新的世界,他有些怀疑从前为什么对这些毫无感觉。

一直讲到入夜,江荀衍怕期思休息不好再病起来,便让期思早些去睡,来日方长。

这夜睡得安稳,期思早上醒来,练过剑,收拾好便乘马车去书院。

坐在马车里,又难免想起萧执送他的那些日子,想到萧执那天来看自己,却并不解释,他也逃避着不想去了解萧执的事情。

“就这样搁着吧,他说以后就明白了,那就等以后再明白”,期思安慰自己。

鸿都书院过了年节便入学,期思晚来了阵子,曹璐珉简直望穿秋水,他与期思最投缘,看期思也最顺眼,觉得其余少年都肤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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