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3)

侄两倒是都愣住了,杜引之是气愣的,杜言疏则是诧异得回不过神,内敛少言如柏旭,都是只做不说,鲜少会主动将这种话挂在嘴边,杜言疏觉着有意思,摆出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挑眉对柏旭道:“我竟如此离不了人了?”

柏旭果然中计,敛气肃然道:“是属下失言了。”

杜言疏淡然一笑:“与你说笑的,还当真了,走罢,今夜可晚些回去。”引之一走,他们便不用再顾虑戚蓉姑娘,到时候御剑渡湖,潇洒自在。

柏旭眉目舒展开来,恭恭敬敬应了声是,便跟在杜言疏身后继续上山狩魂。

杜引之在原地站了片刻,握成拳头的骨节微微泛白,憋着一口气也下山了。

行了半盏茶功夫,杜言疏估摸着引之已经走远,突然沉下声冷着脸道:“柏旭,南边的信灵带了什么消息?”

支开杜引之,一半是因为戚蓉,一半是为了此事,昨夜他梦魇醒来到园子吹风,不经意瞧见有信灵朝柏旭厢房方向飞驰而去,他心中分明,那是柏旭派出探查宋斯如旧事的灵奴。可等了一日,柏旭仍没主动与自己交代,若非昨夜碰巧撞见,难道他打算瞒着自己不说?

柏旭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终于抽了抽:“南边来了消息,最后一次探查到大少爷残存灵息,便是在崇陵。”

杜言疏心中一跳,手心微微冒汗,蹙眉道:“什么时候?”

柏旭沉吟片刻,声音平稳道:“十五年前。”

杜言疏抽了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为何柏旭得了消息却不敢与自己汇报,十五年前,崇陵,兄长的侍见林哥哥便身死于此。这些年,柏旭亲自奔走布下暗探,将北垣境内外都翻查了个遍,出差错的可能性非常小,况且哪能这么巧……

柏旭瞧三爷面上血色尽褪,试探道:“此事还有待进一步探查,属下原本打算,等亲自确认后再与三爷——”

“柏旭,明日你便启程前往崇陵。”杜言疏截了他的话,不容置疑道。

柏旭顿了顿,眸色晦暗,才道了声遵命。杜言疏晓得他是顾忌自己的安危,忙缓了面色道:“你无需担心我,倒是你,此行要多加小心才是。”

“属下明白。”柏旭又恢复了平日波澜不惊的模样,嘴唇动了动,迟疑半晌,小心翼翼道:”三爷,属下有一句不该讲的话,小少爷那边,您需多留意……”

杜言疏神色一滞,淡声道:“我明白的。”

……

即使心中有事,杜言疏面上仍是云淡风轻,全然看不出一点儿端倪。柏旭先行离去,众人只当是杜家自己的家事,自然不会有人多嘴询问因由,杜引之更是欢喜,如今小叔身边只得他一人相伴了。

如此又过了两日,终于捱到年三十,众人围桌吃年夜饭,酒酣耳热之时,杜引之就被一众戚月宫女弟子缠着去放烟火。

吃罢饭,杜言疏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淡定喝茶,方才席上又喝了两盏酒,正有些上头犯困,打了个哈欠,眼中水光潋潋。

“引之被师妹们缠了去,还是我来陪表哥罢。”说话间戚桑已坐在他身侧,抬袖斟茶继续道:“表哥这几日精神不大好,可是睡不好觉?”

杜言疏愣了愣神,随即淡然道:“无妨,只喝了酒有些犯困。”他总不能说,在你家我睡不踏实这么失礼的话。

戚桑了然一笑,噙了口茶悠然道:“说起来,浣青城西北处有一座村子,名唤眠村。”

闻言,杜言疏抬起细长的双眸:“眠村?”

戚桑点头:“村中之人,十之六七,嗜睡成疾,入了冬,只每日午时起身进食,吃罢又继续睡,日复一日,春季回暖即可痊愈,来年冬季又复发,甚是蹊跷。”

杜言疏蹙眉:“姨母没派人探查过么?”

戚桑道:“村中人嗜睡之症是从前年冬天才开始出现,我与师姐倒是去过一趟,探查了番,并未发现魑魅魍魉的痕迹。”

杜言疏沉吟片刻,问道:“那患了嗜睡症之人,三魂六魄是否完好?”民间自古有祭养眠鬼的禁术,眠鬼吸取阳元使人嗜睡,待阳气殆尽人也就消耗而死,十分阴狠歹毒。

戚桑道:“奇就奇在,沉睡者,无一人阳气有所耗损,身体除了嗜睡外,并无其他不适,非眠鬼巫术所为。”

杜言疏诧异,若只是嗜睡的话,岂不是和动物冬眠一个道理,却又不尽相同……

戚桑知杜言疏来了兴致,继续道:“表哥若是有兴趣,哪日得闲了,可以去瞧瞧。”

……

年初一,雪霁,日光从窗格落进屋中,亮堂堂明晃晃的暖和。

杜言疏刚睁开眼,暗自在心里啧了啧,心中欢喜嘴上无奈道:“进来罢。”

话音刚落,咯吱一声门被推了开来,杜引之露出小小的虎牙,笑得比这一室冬阳更暖和:“小叔,新年好呀。”

杜言疏淡然从榻上坐起身,瞧他一脸光明磊落的撒娇样儿,忍不住也勾了勾唇角:“乖。”说着便从枕下掏出一串用彩绳穿成龙形的百文铜钱,递与杜引之。

孩子收了压岁钱,驱邪避祸,岁岁年年。本是民间的风俗,仙家并无此规矩,但为了应景,蹚个热闹欢喜劲儿,初次为人长辈的杜言疏心血来潮,三年来每年都会在初一早上给引之一贯压岁钱。或许正因如此,每年都是引之第一个来与他贺新年。

杜引之更是欢喜,双手郑重地接过压岁钱,眉花眼笑:“谢谢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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