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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罗!!”有人嘶声道。

声音在嘈杂之中传了很远,最终散在洛水风中。

自己扎得耳朵疼,自己扎得心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台上人刺目又疏生冰冷的笑,眼睁睁看着朝思暮想的人越来越远。实际意义上的,越来越远。

不知是哪家茶壶,还是皂吏衙役,他被人架着,泪眼中无法看清那人身形,直至再看不到。

早已不是熟悉样子,早已不是月下盟誓的恋人。

从此萧郎是路人。

隔那么远,隔着人群所有,红绡感觉到了那眼泪落在自己心上的温度。

像是冰川化成的水,落在结了冰的心上,那当真是,凉透了。一滴水滴在空辽的冰原,能够改变些什么?还是又添一滴冰霜,封冻更冷?

究底于此,仅此。

红衣飘舞,烧得正烈的火,灼的人眼睛生疼。太过热烈以至湮灭,似是消逝燃烧自己生命作这一舞,艳糜到了骨子里,像是殆尽春天的大火,热烈过后,总归虚无,来年春不发的虚无。

舞是火热,心却如何都冰凉。

但这舞实在是美极了,说是艳压群芳,艳绝一时,也绝不为过。

浮宵怔怔空茫,望着台上。

那人已含笑一礼,下了去。而后上来什么人,何等美人,何等品艺,画面匆匆闪过,好似大梦初觉,浮宵却连困也困不起来,她也不算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怔神。

底下人大多也都心不在焉,后面的不是不好,而是珠玉在前,货比货得扔,一较就显得有些难以入眼。

最终诸位才子一挥就,花名赞词便落。

先前拽酸文的秀才捧着纸张,摇头晃脑诵咏来。才气才性不同,拟文比喻不同,相同的是同样咏花的心情,赏罢,看名花今年花落谁家。若是诗词得了自己赏慕美人之心,做她入幕宾,成她帐中客,入她梦中人,鸳鸯快活,自不消说,自然使出浑身解数。

赞词不同,可念的最多,最惹人念想的只有一个。

“今届百花魁首,春满楼红绡姑娘!榜眼佳丽金莲院裳华姑娘,今年女探花——”秀才咳嗽着忍笑,往年也是他,自然记住了去年开始未参选,在那之前连夺了三年的女探花是谁,何况今日之事实在有趣,那姑娘是真与探花有缘。接道:“隰桑阁流宛姑娘。”

言落,花名册首名也落下,添上。

今年三鼎甲已出。

绝大多的人目光都落在了红绡身上,还有部分放在觉得有趣的流宛,而同样初登场,初夺得花榜的裳华,风光被二人抢了个遍。

红绡最令人惊艳,流宛最令人惊讶,裳华便是上场序故,在这两人之前,颜色也是顶好。

今年的花展便算结束了,花是众人评,美人却得自己寻。

除了一人。

有顶官轿已等了许久,旁还有顶素花小轿。

红绡入轿前,回望一眼。名花已有主,但任谁也愿多看美人一眼,虽不知美人望的是谁。

目光短暂停留在从前相熟的隰桑阁人片刻,红绡轻笑一声,而后再不回首的入帘而去。

轿子已远了,身后还有人长声大啸。但那唤的不是她,她是红绡,并非绿罗。虽然也早已忘却了自己本名,不是情愿,而是只能。绿罗已死,曾经拥有名姓的官家小姐也已死,她如今是红绡。

从今往后,她只要活着。踩着天真爬上去,踩着过去爬上去,身心她都不再要,她只要爬上去。

她曾经痴痴相信以为顶天立地的英雄爱人,任她信破碎时落荒而逃,独留她受尽屈辱绿巾滴泪,亲眼看着爱人嘴脸变化,她的世界天崩地塌。曾经的世交之好,落罪之时落井下石,更是恬不知耻,还不肯放过她,想要娶他曾经名义认作的干女儿做侧室,美名其曰冠冕堂皇。

私逃抓回后,亲耳让她听到曾经恋人放弃她的话,也许想看她生不如死,也未杀她,而是送去了春满楼,要她做红倌,要她亲自接待讨好他。

不过也不知是否终于转运一回,刚入春满楼,便遇到这官轿主人。第一次大胆勾攀,拙劣的谁也能看出意图,自己回想都觉神奇。勾上了刚巧回乡探亲,与本地亲朋难得一聚的将军。

于是那老家伙的愿望只得落空。

今日这花榜,于她也不过爬上去的阶梯,她会不顾一切爬上去,不为平反,只为自己。

情情爱爱的,她便不要了,虽然这将军……待她还不错。

因为她再不要回头了,就如现在。从此,她只是红绡。花名册上写载红绡,谁人再提起她,她便叫做红绡。

第21章 胡言

“姐姐。”流宛又笑眯眯的凑到浮宵跟前,背手娇俏。

浮宵收回望着远方轿马的目光,平静看着面前的人。

流宛委屈了,嘟囔道:“我都许久没有见到姐姐了。”

浮宵依然平静,绷脸淡声道:“妹妹何事?”

分明是烟尘中滚摔长大的人,有时偏生又正经的不行。流宛沉脸,沉重道:“姐姐是不是讨厌我?”

原来也算有点自知之明,若是在那些发生之前,浮宵定然会这样想,现下却无法,只能敛眸笑道:“妹妹多虑。”

“当真?”流宛眯眼道。

浮宵假笑,道:“当真。”

这是任谁也能听出来的敷衍,任谁也知当不得真的笑语。流宛却似全然不知一般,贴近一步,两手一奉,笑道:“那便好,我还以为姐姐避着我不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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