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4)

的方言。跟粤语属于同个语系,但是又一点也不像粤语。懂的人极少,只有他老家那几个紧挨在一起的村落才会说这种话,那是一种快要消失的语言。

邢衍把自己的木板床铺好了,何其还在讲电话。他看上去很开心,是笑着的,句尾的语气总是拉得很长,感觉在哄着什么人似的。邢衍坐在床上对着他,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胸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不好的预感。此时此境,他隐约地感到不舒服。可能是因为何其对着电话说了很久的话,或是因为对话的内容他无从而知。但他认为自己是没有资格的,所以谈不上嫉妒。

邢衍低垂着眼睛,开始思考此刻涌上心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他的胸口因不断升腾的情绪,感到阵阵酸涩和闷痛,同时也感受到了久违的疏离。现在这个房间里,他觉得自己是一块正驶离南极大陆的浮冰。

孤独。他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理想中的缘由。

何其笑着挂了电话,抬头就看见邢衍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脚下的地板,他诧异道:“你怎么了?”他以为邢衍可能是哪里不太舒服了。

邢衍抬起眼睛,故作轻松地问他:“你在跟谁打电话?”

何其把手机扔到枕头里,躺倒在床上,语气疲倦地说:“我爸。”

听到他这么一说,邢衍胸中的闷胀感顿时一扫而空:“你刚刚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你们说了什么吗?”

“嗯——”何其沉吟了一声。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对话,大都是家长里短,后面跟小妹说了几句,也就挂了。哦,对了——“我爸叫我回家考公务员。”何其突然想起来,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对邢衍说。

邢衍听到“回家”二字,心里咯噔一声,僵住了。

“你……要回去吗?”

何其没有看着他,而是把头转到了一边,眼神空洞,心中思虑万千。他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嘲地笑道:“回哪个家,我妈早就死了。”全身如同抽空了力气一般,向后躺倒在了床上。

邢衍一听,心中一动,身体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坐到了何其的床上,怅然地望向他。何其此时却闭着眼睛,动了动嘴唇,开始对他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妈在我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目视着前方,“没过几年我爸再婚,娶了一个赚钱的本事比他大的女人。一个人白手起家做养猪的生意,在我们那的小县城里买了好几套房子。后来我们从老家搬了出去,我妹也是那个时候出生的。她人很好,我叫她利姨。她对我跟对我妹一样好,有时候甚至要更好,时常令我感到受宠若惊。我大学读的是一个破三本,一年好几万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她出的。说句不好听的,我爸和我在家里就是两个吃软饭的。我爸可能至今还在为了娶到这么一个能干的妻子而到处沾沾自喜吧,唉——”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按理说我们父子受了她那么大的恩惠,应该要回报她的。毕业之后她问我要不要回家帮忙,我拒绝了。到了现在我还是没有办法把她当作母亲来看待。”何其眼睛里的光消失了,邢衍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忧郁的模样。

“在她看来,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吧。”

邢衍看着他重又阖上了眼皮,像是闭目养神,心中如针扎一般,为他难过得不得了。原本他的手撑在床上,不由自觉地想伸出去触碰何其,在床板上移动了少许距离,在触及衣角的地方停下了,终究是不敢去碰他。

他搜肠刮肚,甚至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何其不过一会儿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已经回复了往常的表情。一边说忘了洗澡,一边往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走向洗澡间。邢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口了,他赶在何其进洗澡间前问他:“你今天下午梦到了你妈妈吗?”

何其背对着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扯动,低声地说了一句:“谁知道呢,我不记得了……”

门在他面前关上了。

第31章 cer 31

一个没有加班的星期天大早,不用早起,何其终于可以睡到天昏地暗,拥有贵族妇女的特权——睡到自然醒。所以他没有定闹钟,与邢衍约法三章,禁止他起来后在房间里弄出大动作。为避免被阳光叫醒,昨天晚上他连窗帘都拉上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没来得及自然地迎接一个惬意的早晨,美梦便早早地被粗暴的敲门声打醒了。他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当然,做的全部都已忘记,心里只剩下郁烦和不耐。

“别吵了!”何其用枕头压住耳朵,在床上不停地滚来滚去,呢喃地抱怨道。这还是因为他早上血糖低,没什么力气吼,要是换了平时,早就抄起身边所有能用的东西朝门外扔了。也不知道是哪位不长眼没常识的混蛋,星期天的早上对加了一整个礼拜班的上班族有多重要,难道不知道吗?这个懒觉可是关乎到下一个工作周的生死存亡,何其恨不得将敲门的人拉进来狠狠地打一顿,人还趴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发出不满的嘟囔声。

邢衍从小厨房里出来,趁何其还没爆发之前赶紧走到了门口。锅子里开着小火不知道在煮着什么,从盖子的小孔里不断往外冒出白茫的热气。他深知何其有起床气,敲门的人仍旧不依不饶,便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门,从门缝里窜了出去,还没看清外面站着的是谁,就把门快速的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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