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4)


“你还担心起你头发来了?你一共几根毛啊!”

“不是我的头发。”施衮裘一把抓住徐铮然挥来挥去的手,向地上看了眼,“我在外面,看到有头发爬进来了……”

“说什么瞎话,又不是蛇!”徐铮然说着,抽出自己的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响,诧异回头,只见发黄的瓷砖上,正爬着一抹黑色。

那是一缕正在不停扭动的头发。

第28章 ehe run

女生澡堂分为内外两个部分,外面的空间较大,呈方形,中间有一处台阶,通往里面的小澡堂。徐铮然现在就站在大澡堂里,看那头发一扭一扭的,像是雨后爬出泥土的蚯蚓,拼命挣扎着往前爬去,突然身子一歪,滚下台阶,整个儿掉进了里间。徐铮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赶了过去,视线往台阶下一扫,整个人登时如坠冰窟。

里间的小澡堂,通道狭窄,空间逼仄,此时这逼仄的小空间里,正爬着无数头发,一团一团,一缕一缕,一拱一拱,宛如蛇虫。

徐铮然拧紧眉头,厌恶地后退了一步,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眼睛倏然睁大,自包中掏出一个装满盐的乐扣杯,沿着台阶小心翼翼走了下去,对准脚边的一团头发,将杯中细盐倒了下去,只听“嗤”的一声,发丝的中间被盐化出一个大窟窿,露出包在里面的小半截尾巴与几团濡湿的白毛。

徐铮然咽了口唾沫。他想起之前那个回帖里提到的黑化的罐子灵——只要是落进罐子里的东西,什么都吃。

施衮裘从后面追了上来,见他站在头发堆里,当即便皱起了眉头,招呼着徐铮然想将他拖出来。徐铮然想也不想地把他推开,自己握着乐扣杯谨慎地往里走去,边走边往路过的头发上倾倒细盐。只听“嗤嗤”的溶解声不绝于耳,一团团头发挣扎扭动如濒死的蛞蝓,陆续露出包裹于其中的东西。有残缺的动物尸首,更有透明到几乎消失的灵的碎片,徐峥然皱了皱眉,感到胃里一阵翻涌。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个灵要带着学姐跑到这种地方来了。这根本就不是逃命,而是加餐啊——那爬在地上的一团团,与其说是头发,不如说是胃袋!

澡堂全空,房客皆跑,徐铮然一直以为这是施衮袭的锅,现在想想,或许这位也逃不了干系……话说这种危险人物都能放进来,这家店老板的心得是有多大?

毫无必要地替业已不知所踪生死不明的店老板操心半秒,徐铮然装出一幅并没有很在怕的样子,慢慢往深处走去。愈行,脚边的发丝愈多,一坨坨的像是泼墨,拿盐也溶不过来,行至最后,几乎已无处落脚。徐铮然纠结片刻,硬着头皮抬脚踩上,那种软软的尚在蠕动的触感登时激得他的脸色发白。

身后传来施衮裘担忧的声音,徐铮然摆摆手,咬牙向前走去,一步一步,直至最后一个隔间。

缥缈的歌声正从这间隔间里传出。

“……逝水悠悠洗白骨,弹指霍霍杀红颜。香消空余芳一缕,化作千万向人间……”

白骨红颜,化作万千。徐铮然望着隔间里背对着自己缓缓梳发的学姐身影,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有的人死了,他就是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想活着。有的人活着,就必须得有人死。

陆遥知动作僵硬如木偶,坐在隔间正中,握着那把精致银梳,一遍遍地将密密的梳齿插入发间,脸正对着前方,仿佛放在那里的不是水管而是一面镜子。徐铮然喉头滑动了一下,按捺住呼唤陆遥知的冲动,轻轻后退一步,正撞在施衮裘的身上。

紧盯着那枚小巧银梳,徐铮然低声喃喃:“它是物灵,但不是普通的物灵。”

“我知道。”施衮裘握住他的肩,“死而后生,像我一样。”

“啥?”徐铮然没听清他的话,施衮裘也不解释,轻轻将徐铮然推到身后,转头微笑:“这家伙比我想象得凶。不过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你又在说什么蠢……唔啊!”徐铮然话未说完,脚上忽然一阵刺痛。他慌忙低头,只见踩在脚底下的头发不知何时已变化了形状,一根根发丝像是蚊子的口器,正在一个劲儿地往他脚腕的皮肤上扎。徐铮然一阵头皮发麻,二话不说就将大半杯盐浇了下去,刚将腿上的发丝化开,眼前突然掠过一阵阴影,旋即便是哗啦啦的巨响。他愣愣地眨眼,看着身前的一道黑影拔地而起,开枝散叶,瞬间长成一株一人多高的影树,险险拦住一丛扑面而来的头发。

施衮裘拧起眉头,口中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声响,那影树上又倏然飞出无数叶片,锋利如刀,刷刷几声,将那丛头发切得支离破碎。碎发飞扬,如柳絮遮眼,透过头发与树枝的间隙,徐铮然发现,陆遥知动了。

用一种很机械且别扭的姿势,她缓缓站了起来,握着银梳一点点地转身,面无表情,目光空洞,徐铮然盯着那双眼睛,觉得像是在盯一双玩偶脸上的玻璃珠,明明毫无生气,却总给人一种它正望着你的感觉,不管什么角度,不论什么时刻,就是有这种感觉,如影随形。

他犹豫了下,终是试探地开了口:“学姐?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陆遥知默然片刻,轻轻地笑了。

她开始说话,嘴唇却是不动,发出的声音稚嫩如女童:“我还道又是那个烦人的家伙要找我麻烦,原来就是个不怕死的臭小鬼而已。”

她说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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