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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是他。

「周先生,你知道你们男人在□□时有多么没防备的。」

梁谕微微歪头,扯着床单坐直,先轻轻地笑、接着很快转为无法克制的大笑。他因伤口的痛处而不断打颤,可被披散的长发衬得如同鬼怪般的神态,分明孩童一样顽固。

「我不管……不管。只要我能让他有不背叛的余裕,那家伙就可以继续保持一副纯情的样子,对吧?」

周以平还以为他在说大白,若是没有迫害,白子青年也许便能长长久久地对杀手温柔以待。梁谕要成全他们的深情,但又似乎不只。

「有纸笔吧?」

愣了下,周以平的袖子突然被扯住。梁谕抓着他的手站起,一下子坐到病床上。胸前缝合的伤口裂了开来,纱布被浸湿了大块,可他恍若不觉,再次提出要求:

「我要纸和笔,有墨笔的话更好。」

「您要?」

「写信给愚鸠。不过,不必现在寄,我这会儿也听不见外面的消息,得让你来告诉我了。等穆老三布署完,就差不多了吧。」

他还打算联络愚鸠?那不就是自取其辱而已?真是疯了。这人那莫名其妙的想法让周以平险些笑了出来,方才倒不是要刺探梁谕什么,只是觉得这少年多少还有让人怜惜的地方……现在,他得说他改观了,梁谕的思维让人难以理解,他想可怜他、都无从可怜起。

殊不知梁谕不要他怜悯,亦不要任何人理解。

「帮我从那一天往回算吧,让他有时间赶过来、但又来不及阻止……他会替我们收尾的。」

「您确定?」

周以平的声音带了点玩味,梁谕却微微地笑,露出某种放松的表情。事实是否如此恐怕外人无从得知,可梁谕这时的眼神异常笃定:

「……我跟他,不会有背叛的。」

至少在我贴近了他的某种期待时,他那一文不值的忠诚会是真的。那我只需符合他所想──就像其实我比他更想从相遇到老、就此度过余生。

至死不渝的面貌,可能就是这一刻梁谕嘴角所噙的、那点堪称残忍的温柔了:诸法空相,不垢不净,恰似那无理而生、又无果而逝的爱情啊。

第32章 章之三十二 若你归来

章之三十二若你归来

1.

两个月后。

最初周以平的人尽可能地对罗森以礼相待,然而在他试图闯出去第四次时,他们终于决定把他关进地下室中。

被捆上了手脚,安置于只留透气窗光线的狭小水泥空间内,怕他逃、更怕他寻死。到这种时候,不论罗森怎么吼叫、踢蹬受束缚的腿,他们都决心装作没听见。

──而那样的日子持续两天,杀手的声音便渐渐微弱。无人晓得,在罗森心中,一切又是怎么逼他至疯。

自那天起就再也没好好阖眼过,一闭上眼,脑海里便会反复出现梁谕被当众轮(奸的画面。呼吸困难,彷佛颈子又被人扼住,罗森恨那家伙的蛮不在乎,但在电话里咆哮时没能说出口的、也许才是令他终日食不下咽的真正原因。

「妈的……」

当他无力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会回想最后一次送走大白时的场景。

大白完成了训练,执意要去青城。玄关前,周以平叫好了去机场的车,已经坐在副驾驶座上等着。小黑不停在他脚边乱蹭,白子弯身摸了摸狗,才把新织的毛衣交给他。

他抱着衣服,心不甘情不愿地和大白说:早点回来。

大白好像笑了笑、很轻地笑了笑。说了声「好」,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他正窘迫得要发作,那小子却已经转头上车。

现在,不会回来了吧。

罗森嗅着那股老旧潮湿的空气,有些茫然地思考着──这两个月他不断想:如果大白知道了他当天和梁谕说的话,大概永远也不会再想履行回来的承诺。

也好。

四周太暗了,耳边隐约的水滴声亦听不清传来的方向。罗森蜷缩起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颤栗的余韵让他几乎欲死,他不敢讲也说不明白的──竟是凭回想便能生出的:快感。

受制于何如、或让大白掐紧自己的脖子时,单纯的痛苦带来更复杂的感知,他谨慎地不让任何人发现。要不、他会死。

思绪往更混沌处去。

女人在为别家孩子烧饭,留他一个人脱下湿透的袜子,上挨着暖炉烤火。陈旧的岁月翻了一页,有时早些、有时甚至到半夜,「喀答」的开门声中他回过头,男人通常拎着他们两人凉透的晚餐踏进家门。

他跑去接过袋子,没好气却难藏笑容地抱怨:

「也太慢了。」

即便知晓男人伸来的手不光为了摸摸他脑袋而已。他没想过抵抗,因为任何能用物理方式描述的痛,都比不上独自守在空屋子里的寂寞。

数十年后他不再怕孤独,可孤独留下来的痕迹不输那些枪伤。他与堂哥六指提起自家的事,才透漏一点蛛丝马迹,立刻受到六指嘲弄。

于是赌气地把这件事和男人说了,没想到那人听见了他全然的依赖与倾慕……

只让烧红的火色在眼前摇曳,血一般的痛楚吞没他性命。

罗森想到这些时总会恍惚。

三十多年的人生,够他在大多时候放得下恨,可明明是指向毁灭的yù_wàng,为何梁谕那小子还能轻易施加或承受?而又为什么──自己在看见直播时,会有想被谁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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