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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博衍原本想着做了闲散王爷,不争权不谋私,这一世应该可以安安稳稳的吧。却才意识到,最美最恶大皇城,而他一直就在皇城中。

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鄙者自隘;风花雪月本闲,而扰攘者自冗。本想做个不自促,不自隘,不自冗的逍遥散人,却不得不承认,世不避人,世不可避。

“太子那势力单薄,大皇子三皇子又都虎视眈眈,我这个中兴王虽说只是摆设,但祖荫茂盛,护得住你。”窗外的风带来几片粉白的也不知是什么的花瓣,一片刚刚好落入慕博衍的手心,细细看着,“揽翠轩风景虽好,但安歌兄若是不介意,就移驾回春堂吧,我想,那里的白蚁应该也已经灭的差不多了。”又一阵风,将那瓣粉白吹了出去,不知是落去了哪里,“安歌原先居于山间,可否说说是怎样的风景?”

姚安歌的脸好像柔和了一些,慕博衍的问让他忆起了那片花红柳绿,山明水秀,他说:“也就是一座山头,山野间有桃树杏树李树青竹,春天花开,山中还有溪流,水中有鱼,花开时赏花,桃花粥,肥鳜鱼,青笋鲜,夏时吃桃就李,山中还有一眼温泉,漫山遍野的养着不知是哪时放养着的鸡鸭,捡着蛋就泡温泉里煮着……”

小小少年的眼中满是艳羡,站起身子,朝门外走去:“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如此闲散美好的生活,这辈子本王是求不得了。安歌,你心头得是挂着多重的愁闲,才会放弃那般的人间好时节。”少年已经踱着步子走远了,留下姚安歌独坐在屋,桌案上的烛泪一滴一滴连成了一小片,是啊,宛转的虫鸣鸟叫,满目的清风明月,满山的风景独好,为何要离开呢?只是少年心性,不想大好年华空对深山林木,想要看一看那繁华沧桑,领略慌张人潮的纷乱与热闹吗?

那夜,睡梦中,姚安歌回到了那株繁花满枝的大桃树下,看到有个身影掩在那片粉红之中,小小的,走近看,少年的在花被下睡得正香,眉眼带笑嘴角轻扬,好像正在做着美梦。如果那时候山间有这么个人陪着,他想,他也就不会出山了。睡梦中他明白,下山不是为了建功立业,不是想要富贵荣华,只是一个人孤单久了,想要去触碰一下纷杂烦乱的人群罢了。

“孤独”两个字,拆开看,有小孩,有瓜果,有走兽,有虫蚁,却撑不起一个小世界。在山间,你能看到空中嗡嗡飞舞的飞虫,不远处鸡鸭走狗摇着尾巴穿行而过,你手中的桃子还剩大半个,你突然觉得好像就这么过了一辈子,又好像只是过了半分钟,但月影下始终只有你自己,不带一丝人味。

第9章 入朝

回春堂离慕博衍的墨渊居很近,近的好像能听得那里的所有声响。景云有一阵没来了,后来听姚安歌说了慕博衍对二人之间交往并无什么多言,又听他将姚安歌的住所移到了回春堂,心想,毕竟在博衍心中,还是念着他的,站在他的那边。这个年过了,中兴王爷也就十五了,也是时候去朝堂听听诸位官老爷们的争吵抑或捧摔了。

太子来得早了,王爷还在被窝中与周老爷子下棋呢。走上前,拍拍锦被下的那个人儿,“都什么时辰了,还睡呢。”

慕博衍睡眼惺忪的坐起身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看着景云坐在自己的床前:“太子殿下早。恕博衍失礼了。”说着还打个哈欠。

景云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帮他理理那头乱发,点点那个小脑袋:“堂堂中兴王爷,倒还真是一点不在意自己形象。还早?你看日头都升到哪了,还睡着,猪也知道起身挪几步晒晒太阳。”

慕博衍也不在意,只是整个人又往被窝缩了一缩,回道:“太子教训的是,博衍毕竟不是猪,睡就睡了,不用挪步找光。”

真是忍不住笑了,景云也不崩着脸了:“你呀你,这会深秋了,再过几个月又是年关将至了,过了年你就十五了,也是时候入朝听政。昨日我给父皇上了折子,已经准了。”

小王爷又打了个哈欠,用颤颤悠悠的语调说:“还劳太子殿下再上一道折子,请皇上收回成命。”

“胡闹,皇命岂可朝令夕改。博衍,赶紧把瞌睡虫赶了,好好说话。”景云看着这个小人,语气也不好太硬,又耐心性子说,“中山王位高,你可莫要负了浩大皇恩,废了祖上荣光。”

慕博衍心下叹了口气,却还是说:“嗯,太子所言极是。博衍食君之禄,定当担君之忧。可惜博衍不才,文不成武不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眼珠子转了一圈,“臣倒是还有些耐性,不如就向皇上请旨去守皇陵好了。”

立在窗旁的姚安歌刚好听到了这段,真是不能不佩服小王爷的活络,偏偏就是不用正道之上。只是所谓的正道估计在慕博衍看来才是蜿蜒曲折的厉害,摇了摇头,退出了墨渊居的门,转了个方向,朝书房而去。

景云叹息一声,“博衍,过几日父皇就会下达旨意,到时你只要上朝站在那个位置听着就好,没事的。”

“嗯。”慕博衍垂着眼,应下了。“太子先去书房吧,博衍更衣洗漱之后就去。”

景云到了书房,姚歌行正在写字,看他来,放下笔,行礼。景云免了他的礼,走到书桌旁,看那张宣纸之上,只一个大大的“世”字。

看着那还没干的墨,听他说:“太子莫要多虑,王爷他比谁都清楚世不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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