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3)

“妾身想问,”梁绿蕙抬起面孔,露出讥诮神色:“竞陵王妃既为齐国公主,又为何弃国而不顾,攀附权贵,远抱我大魏?你齐国子民尚身处水火,竞陵王妃却在此处坐享人间泰平,真是羡煞旁人。”

说道“羡煞旁人”,梁绿蕙竟有些咬牙切齿之意。

她这一串问题,个个尖锐迫人,堂上氛围亦随之一冷。献艺的伎子面面相觑,纷纷退到一旁;女乐也停了手里的琵琶,低着头不声不响。一时间,厅堂里极为安静,落针之声清晰可闻。

这满堂上,也只有一个人幸灾乐祸地在旁围观,那就是毫州王妃何氏。她甚至还煽风点火地附和了两句,道:“贵妃娘娘说得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陆皇后本想替姜灵洲出头,可她方启唇,房太后便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陆皇后有些心焦。

这梁绿蕙仗着陛下宠爱,在宫中横行跋扈、胡作非为,若是摄政王妃也被她盖了过去,那岂不是这天下的女人,个个都不如梁绿蕙了?

太后安抚性地拍了拍陆皇后的手背,示意她仔细看着姜灵洲。

姜灵洲一点儿也未露出不豫之色,依旧嗪着先前那抹从容笑意。但见她搁下手中杯盖,笑问:“贵妃以为,和亲他国者,是为坐享人间泰平?”

“是。”梁绿蕙毫不客气地答道。

“贵妃此言差矣。”姜灵洲淡淡道:“昭君出塞,换来汉匈结谊;东平公主为兄请援,自请嫁于梁王乾归;女子和亲一事,古来有之,为的皆是天下太平。”

顿一顿,姜灵洲又低声道:“佣者只见燕雀,自然不得与陈涉论。”

听闻这句话,陆皇后与房太后俱是忍俊不禁。陆皇后差点儿笑出声来,连连以袖掩口。

梁绿蕙不太读书,听不懂姜灵洲最后那句引经据典的话是在说什么。她只听得陆皇后笑了,明白姜灵洲这大概是在拐弯抹角的骂她。只可惜,就连骂她的话,她都不太听得懂。

陆皇后看她面露怒色,却想不出如何反驳来,便笑眯眯地说:“梁妃妹妹不太读书,自然是不懂这典故的,姐姐同你说一说。司马子长写有《陈涉世家》,道陈涉与佣人述他宏图大志。佣人不解,陈涉便道:‘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她说罢,看了一会儿梁妃陡然转差的面色,又补了一刀:“从前姐姐还觉得燕雀与鸿鹄同为天鸟,又怎会不知彼此?如今看来,果真是佣人燕雀,陈涉鸿鹄,差得远了。”

姜灵洲抬起眼眸,夸奖道:“皇后娘娘果然博学多识。”

这回,就连她身后的白露和蒹葭都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5个女人一台戏。

梁贵妃:吃了没文化的亏!!

第33章 生辰宴

梁绿蕙被噎了一下, 自然不服气。

她一贯不知“忍”为何物,当下就要发作出来。

“你说什么?”梁绿蕙陡然站了起来,视线死死盯着姜灵洲,面上满是冲冲怒意:“你竟敢戏弄于本宫?!”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姜灵洲身后的兰姑姑一声喝:“梁妃!摄政王妃训你, 你便该好好听着!你不拜见摄政王妃也就罢了, 竟敢说出如此不恭不敬之话来!真是好生大胆!”

兰姑姑的面庞本就冷刻,此时更是犹如严霜加身。有胆小的婢女, 便低下了头躲到一旁去。

梁绿蕙微怔, 随即愈发恼怒。她扬起手来, 以食指指着兰姑姑:“本宫同河阳公主说话, 你一介奴婢,插什么嘴?!”

兰姑姑冷笑一声, 道:“奴婢?老身自咸元年间, 便在这西宫太皇太后身旁侍奉。不仅是从女官之身, 更有太皇太后、先太后与摄政王赏下的恩赐。倚仗着这些, 我兰锦训你几句,你也得受着!”

兰姑姑的脾气刚直,对着不喜爱的人更是如此。

早先入宫前,萧骏驰便猜到梁妃会处处针对姜灵洲,便命兰姑姑多多看顾这新王妃。说是若有人欺辱姜灵洲,兰姑姑便尽管教训。出了事,有他萧骏驰担着。如今兰姑姑对着梁绿蕙,便把心里的厌恶与轻蔑都发泄了出来。

兰姑姑教训人的口气, 姜灵洲可是领会过的。那时她只觉得,这个带大了萧骏驰的老妇人怎么这么麻烦;现在姜灵洲反倒觉得兰姑姑真是好用极了,难怪萧骏驰要命兰姑姑跟着自己。

一旁的陆皇后,面上已不见了先前的焦急之色,此刻正仪姿端方、风轻云淡地坐在原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梁绿蕙被气得不轻,见到陆皇后那副观戏的神情,更是气极,一张美艳面孔扭曲起来。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口中不成声地说着些“你”、“大胆”之流的词。

她的婢女秋鸳见了,面露忧虑。

梁妃在宫中跋扈惯了,连太后与皇后都不放在眼里;可这竞陵王妃又与太后、皇后他们不同,背后可是有着摄政王的。连那兰姑姑,也显然是有备而来。梁绿蕙在这里耍脾气,定会踢到铁板。

“娘娘……”秋鸳小声地说道:“娘娘莫气,今日乃是摄政王妃的生辰,还是不要坏了您的兴致……”

话音未毕,便听得“啪”的一声,竟是梁绿蕙反手抽了她一个耳光。

梁绿蕙蔑哼了一声,揉着微疼的掌心,冷冷道:“大胆刁奴,竟敢妄议本宫。这一巴掌,叫你知道谁是主,谁是奴。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主子赏了奴婢再多的光,奴婢也不能越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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