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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他会答应迎娶梁氏为妻,一来是这是先父临终前替他安排的婚事,二来是看在其父是礼部侍郎,人品清高,遵循礼教,心想其女必定是教养得不差,岂料他娶的却是个愚蠢又刁蛮的妒妇,行事前全不想一想的。

“大哥,你别气嘛,其实大伙都知晓你和照云楼的李二爷是知交,就算你在照云楼留宿一晚,也定是在李二爷的院落,不可能是待在照云楼的某间房嘛。”

宋绰蓦地停下脚步,脑袋翻飞出那场真实的春梦……一整天,那情景整整一天在他脑袋里不断地窜出,不管他再怎么聚精会神都没用,他像是撞邪了般,只能想着那场春梦,纠缠着那场春梦!

“大哥,你怎么了?脸很红呢,要不要紧啊,你喘口气,可千万别把自己给气坏了。”一走到外头,就着廊檐的灯,宋结才惊觉他满脸通红。

宋绰狠瞪了他一眼。“你给我回去,别跟着我!”

“大哥,你要去哪?”

“我去哪还得你准许不成?”

“不是啊,你……不回府吗?”可恶,他应该找二哥一起来的,现下还能拖他当垫背。

“我……”

“欸,这不是宋大人吗?”

宋绰话未出口,听闻右侧边的廊道有人叫唤,随即扬起笑脸望去,客气地作揖。“原来是张大人。”

“宋大人这般多礼岂不是折煞下官了?”张庭睿赶忙回礼,扬笑走来。“不知道大人身子好些了没?”

“张大人这话意是——”宋绰笑得有礼又客气。

“听说昨儿个宋大人和都察院的同僚去了照云楼,听说醉倒宿在那儿了。”张庭睿说着,从宽袖里取出一只药瓶。“这药给大人解解宿醉,虽然听说大人是出了名的一杯倒,翌日醒来却不怎么头痛,但吃着养身总是好。”

宋绰接过了药瓶,苦笑着。“张大人怎会知道我宿在照云楼?”

“听市买司的梁主事说的。”

宋结闻言,暗叫不妙,只因那梁主事正是大哥的大舅子,而张庭睿正是梁主事的上司太府寺少卿,所以这话怎么搭上的倒是不难理解,而话又是怎么传到梁主事那儿的,很容易串起。他忍不住偷觑了大哥一眼,果真瞧见大哥虽在笑,额间青筋却颤跳着,他不禁想,他应该趁现在先走一步才是。

“真是丑事传千里,让张大人见笑了。”宋绰笑着,差一点就要捏碎药瓶。

连张庭睿这家伙都知晓了,那么,差不多朝中也该传遍了!

这家伙是他同科的探花,虽然面对他时总是笑若春风,可他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虚伪极了,甚少与他往来。

事实证明,这家伙对他确实是怀抱敌意的,光是他之前查西北增援一案,这家伙表面上十分配合,可实际上调了半天却没给他半点能用的东西,又或许该说没从中扯他后腿,他就应该偷笑了。

“哪会,朝中大伙都知道大人酒量差,一杯就不省人事,大人还是少碰为妙。”张庭睿恭敬地作揖。“既把药交给大人了,下官就先走一步。”

“多谢。”宋绰回礼,直到人走远了,回头瞪去,瞧宋结早已溜得不见人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娶妻如斯……他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娶妻的?

第二章

李家牙行位在热闹的城南玉廊大街上,门面约有三家铺子的宽度,十二扇雕花大门全开,璀璨如画。

宋绰下了马车,看了眼牙行里,觉得人数似乎比以往要少得多。眼前正是秋收时,牙行应该为了农作买卖忙得不可开交才是,哪能让牙郎还有闲暇窝在柜台后头闲磕牙?

“欸,宋大人。”眼力最佳的魏燦打从宋绰一下马车就盯着,见他踏进牙行里,二话不说地陪着笑迎到他面前。

踏进李家牙行的不只是一般商贾,就连达官显要、皇亲国戚都是二爷的座上宾,他都能跟在二爷身边战战兢兢地应对,唯独面对宋绰时,总教他莫名的心惊胆跳,就连二爷只要一瞧见宋绰,通常也是小心翼翼的。

说真格的,宋绰这个二品言官确实是位高权重,可和二爷熟识的有雍王爷和七王爷、京卫指挥使等皇亲,一个二品言官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问题就出在前一阵子二爷不知道是得罪了谁,让一个二品言官天天进牙行坐镇,只为了确认牙行里没有出现违禁交易的商品。

那一阵子,二爷的脸色很惨,他也跟着惨,于是乎,后来只要宋绰一上门,他的眼皮就跳,觉得牙行又要倒霉了。

“你家二爷呢?”他问。

照理说,他该回府了,可他现在实在不想回府,况且一早他离开柳园时,李叔昂那虚弱的模样教他惦记着。

“回大人的话,二爷不在牙行。”魏燦毕恭毕敬地躬身回答着。

“他今日没进牙行?”

“正午前进了牙行,可在小院里待了会便又出门了。”魏燦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同时心想,如果宋大人想问得更详细,他可以连二爷今儿个穿了月白色袍子、系枣红色腰带,腰挂牙行玉牌,指戴牙行花押戒,今儿个束发未戴巾。午时三刻左右离开牙行都能道出,绝对让宋大人满意到无法找碴。

来,问吧!

身为牙行首席牙郎,他可不是干假的!

“他今儿个不是身子不适吗?”宋绰淡问道。

魏燦无奈地闭了闭眼。“小的并不觉得二爷的身子有恙。”唉,就不能问些专业的吗?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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