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2)


在青帘,男人集体去塘里扒藕,女人们把家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扎些彩纸灯,堂里屋外挂着,忙完了开始做接祖的饭菜,等男人们带着新鲜的藕回家,烀上满满一大锅。

晚上,点亮彩纸灯,祭祖之后,一家人围着桌子吃藕……恰好中元节又是十五月圆之日,在青帘,这一天也有团聚之意。

郁容抱着三秀,站在自家门前,往东眺望,小横沟那边,一片连一片的大塘和水凼,平常最冷清的地方,今日充满了人声笑语。

不光是青帘的村民,还有邻村的,甚至更远的人,跑来挖藕。

观望了半天,直等猫儿不耐烦,从他怀里跳出,去找小伙伴们玩去了,郁容才慢慢收回视线。

转身,回家。

冷冷清清的,倏然之间,心里就涌出了一阵怅惘。

阖家团圆,是跟他再没关系的一个词了。

摇了摇头,郁容径直去了窝棚温室。

——为赋新词强说愁什么的,不是他一个大夫应该做的。

与其想有的没的,不如继续照看尚未出芽的猫薄荷和滁菊……

免得他一个不留意,那几只爪欠的家伙,把种子给刨出来了,到时想怎么说愁就怎么说愁吧!

忽地,一阵有节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郁容耳尖地听到了,不由得怔了怔,嘴角遂弯起一道清浅的弧度。

“昕之兄可听过,不请自来,谓之不速之客。”

少年大夫言笑晏晏。

聂昕之循声看了过去。

初冬寂寥,红衣鹤氅俨然成了最明艳的一抹风景。

男人沉声回道:“频来无忌,是为入幕之宾。”(*)

郁容不由得想歪了。

一说到入幕之宾,第二反应就是裙下之臣什么的……

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尽管,这里的入幕之宾,意思是关系好、亲近信任,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郁容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昕之兄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作者有话要说:  (*)化用自《幼学琼林》卷二:“频来无忌,乃云入幕之宾;不请自来,谓之不速之客。”

多谢花花家的大墩的雷

1.4

聂昕之没有回答少年大夫的问题, 伸手解着挂在马后背的包裹。

鼓囊囊的,看着不像是行李。

惹得郁容探过头张望, 略有好奇。

“这是?”

男人惜字如金, 只道:“给你。”

“……”

突地想起了那一大笼子的乌梢蛇,郁容默默地后退了好几步,才定睛细看那包裹——里面没什么特殊的动静, 应该不是如蛇类一样的活物吧?

进屋,聂昕之拆了包裹,挨次拿出里头的东西。

一个素雅而别致的木匣子塞到了郁容手里,打开一看,一个猝不及防, 险些被闪瞎了眼。

“……珍珠?”

宝光交照,满满的一大盒, 直让郁容看花了眼。

男人微颔首。

郁容默了, 半晌,悠然一叹:“昕之兄送这个给我……”是几个意思?

他要是女人,看到这些明显是极品的宝珠,说不准还会高兴一把。

聂昕之理所当然道:“我用不上。”

难道我就能用上了?郁容下意识地想反驳, 到底是人家一番心意,忍了忍, 没脱口说出。

男人像是察觉到他的疑虑, 提醒了声:“可入药。”

郁容:“……”

真是被这人的壕气给震住了,差点忘了珍珠可是上等的、在这个时代尤为珍贵难得的贵重药材。

“谢了,”郁容心领了对方的好意, 但,“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聂昕之没有收回:“此物与我无用。”

郁容没多想,下意识地回:“你可以送给家里的女眷。”

“既无妻妾,亦无姊妹,无人可赠。”

“……去孝顺长辈?”

“原为长者所赐。”

郁容哑然,看这男人对这一匣子珍珠浑然不在意,近乎嫌弃的姿态,莫名想到了那句“珍珠如土金如铁”,简直是……“壕无人性”。

“真的太珍贵了。”

聂昕之凝视着少年大夫,平静开口:“物贵善其用。”

郁容终是无法说服男人,很是为难地收下了这一匣子的珍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怪矫情的。

如是想着,郁容囧了囧,真不是他故意扭扭捏捏,而是这一盒子宝物,拿着实在烫手啊!

可是他若坚持不要……

看看,三秀又蹦又跳,抓着珍珠玩得可高兴了,连一贯高冷的桑臣,也伸出了毛爪子,拨动着滚来滚去的圆珠子。

壕就是任性。

惹得向来不甚在意钱财的郁容,心里差点都有些不平衡了。

包裹里剩下的东西就相对没那么贵重了。

一大叠彩纸,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聂昕之给出了解答:“彩纸灯。”

郁容恍然:“可我不会扎。”

作为一个非土著居民,他几乎没有下元节的概念,便是看人家热热闹闹的,原也不打算怎么隆重地过节。

男人直言:“我会。”

郁容一时无语,稍刻,笑叹:“昕之兄真贤惠。”

聂昕之瞥了一眼调笑自己的少年大夫,语气不见恼怒,淡声道:“莫要胡言。”

郁容笑得更欢:“我可没有胡说,在青帘,扎彩灯都是女人……唔……”

嘴里忽被塞入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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