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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在宫中被议论了好多年。

半魔在未满十岁之前,魔性被压制,与一般孩童无异,此时被处置为最佳时机;若等孩童平安长到十岁,魔性便随着时间增强,日后再来缉拿便是要费些功夫。

但这幼童却不知承袭哪一脉魔物,看着模样才八九岁,魔气却极盛,若等他长大,怕是很难对付。

巫劳心里暗暗吃惊,直觉这半魔乃非普通之物,于是正色道:

“陛下,这半魔如今魔气渐生,留在宫中,十分不妥,该关押在神宫方为良策。”

“父皇,”长陵鼓了鼓小脸,“您刚才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您把他赐给我,我来管教,会让父皇放心的。”

巫劳沉下脸:“这半魔乃危险之物,若放任他在外,伤及殿下,那便是我神宫失职了。”

长陵紧盯着巫劳,小眼神凌厉,虽然年纪小,气势却一点也不输给大祭司:

“若我连个区区半魔都治不了,日后如何抵御万千妖魔,为我王族效命呢?”

在夏衍帝沉默的时候,长陵又冲着那幼童命令道:“过来!”

那幼童竟乖乖地走了过去。

巫劳瞥了一眼夏衍帝,夏衍帝神情松动。巫劳知道夏衍帝要被小儿子说服了,但作为大祭司,他知道这半魔的魔性之大,日后定会是一大祸患,便想着先下手为强,趁着夏衍帝开口之前,飞身,一掌朝幼童劈了过去。

幼童此时正背对着巫劳,对长陵笑嘻嘻地。

长陵冷着小脸,不搭理幼童的笑脸,然后脸色一变,拉过幼童,巫劳的一掌劈在了长陵身上,噗地一口血飞溅在半空……

☆、第六章

神宫。观星台。

那面承载着人族命运的阴阳镜不经意间,裂了一丝细细的纹。

大祭司巫劳立于阴阳镜下,神色凝重,低低哀道:“难道天意叫我人族,该亡于那半魔之子么?”

林辞是巫劳的弟子,他立在身后,替师父愤愤不平:“您这么做也是为了人族,陛下该对您稍加体谅才是。”

巫劳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误伤二殿下,受此责罚,实属应该。只是那半魔一日不除,我心里一日难安啊!”

“那弟子择日再寻个良机,替师父除去便是。”

巫劳失笑:“别看我们二殿下年纪小,但却聪明得很。他若一心护着,又岂会给你机会?”

林辞气愤难平:“难道就让那半魔留在宫中么?”

巫劳叹气:“罢了,天意如此。等日后二殿下长大了,自然会明白我今日的苦衷。”

大祭司巫劳误伤二殿下,夏衍帝大怒,巫劳不仅被重罚,还被禁足半年不得出神宫。

观星台下的神官们便乐得逍遥了,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听说那半魔可残忍了,明明是幼童模样,但一只手取那妖族心脏,眼也不眨,啧啧啧,听起来就骇人!”

“可不是,据说大殿上就有几个大臣被吓得晕了过去呢!”

“哎哟,按我说那半魔就该捉过来处死,还留着干嘛呢!”

“唉,日后可有得麻烦了。”

寝宫。

长陵躺在床榻上,小脸惨白,双眼紧闭。宫中的御医来了一波又一波,各种金贵的药物熬了一碗又一碗,费尽了心思,终于把这二殿下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

原本巫劳是存着斩草除根之意,那一掌自然是下了杀心。但劈到一半,看到是长陵,硬是把一大半的掌风逼回了体内。否则,就以长陵这小身体,受那一掌,早就当场毙命了。

那日长陵倒下,众人围着,谁也没注意到大祭祀被逼回的掌风内伤到吐血不止。

等一波一波的御医走了,宫门关了,天色暗了,幼童才从床底下爬出来。

他如今是那沾着血的脏兮兮的模样,爬上床榻,摸了摸长陵额头,见他脸色红得极不正常,全身发热。幼童擦了擦脸,擦干净了,便把脸贴着长陵的脸。

他是半魔之体,属性为蛇,一向冰凉凉的。

冰凉凉的脸贴过来,似乎觉得舒服些了,长陵这才不再皱眉,睡得安稳些了。

夜色深沉。

幼童屏住呼吸,眼也不眨地,紧张地盯着床榻上的人。

他自出生便有了记忆。

母亲死了,他一人留在泰安宫,饿得厉害,又冷得发抖,人形维持不住了,便变回了原型。

他变回了一条小蛇,从泰安宫溜了出去,想去找些吃的。

但那日雪下得极大,他本来就饿,爬了会儿,便没了力气,蜷缩在一株梅树下,冻得直哆嗦。

后来,被长陵捡到了,被长陵养着。

他实在不知道,若长陵死了,他该去哪。

长陵还在昏迷不醒,幼童轻轻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紧紧地靠着他……

☆、第七章

长陵是在一个清晨醒来的。

那幼童见他醒来了,惊喜地蹦下床,趴在床榻边问:“阿陵想吃什么,我去偷给你。”

刚醒来,可没什么胃口。

长陵摇摇头。

幼童又高兴地问:“阿陵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水。”

相比起幼童高兴得不成样子,长陵倒是淡定冷静得多。

“不用。”

幼童有些失落,又马上笑嘻嘻地,趴在床榻边,盯着长陵的小脸蛋,还伸手掐了掐,心满意足地笑道:“阿陵是活的。”

长陵皱着小眉头:“不准掐我。”

幼童笑嘻嘻地:“可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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