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3/3)

被一把大锁紧紧扣住。

院子已经很久没清扫过,靠墙一边有蒙尘的兵器架,可惜架子上已空空如也,此外还有一棵大树,落叶铺了满地,也覆盖了下面的石雕桌凳。

秦兰裳拂开桌上的叶子,却发现下面是一张棋盘,黑白棋子交错,是一场不分胜负的和局,她拿起一颗棋子,下面干干净净,说明这盘棋已经在此放置了很久。

她愣了一下,莫名就有些不敢轻慢,把棋子放回原处。

叶浮生已经踢开了卧房门,出人意料,这间屋子并不如外面那样蒙尘,只是积了薄灰,可见至少在一两个月前,此地还有人住过。

看到院子里的兵器架,本以为是个武人所居,然而这间屋里却有摆满书籍的黄花梨木架,和放置了文房四宝的木桌,一看就是读书人偏好的布置。

他一手扶着楚惜微,左手忍着痛抖开覆盖在床榻上的罩布,下面的被褥还都光洁。叶浮生仔细看了看,这才把楚惜微安置在床上。

出声把秦兰裳叫了进来,叶浮生叮嘱道:“我去找大夫,你先收拾一下屋子,别把你小叔一个人丢在这里。”

秦兰裳乖乖应了,眼见叶浮生出了门,她就翻出了水桶和木盆,快速到院子里的井边打了水回来,撸起袖子开始打扫。

她把架子上的书随手抽了几本,发现一排是手抄的典籍,每页后面还有批注,落款都是“周慎”;另一排则是原书,放得整整齐齐,秦兰裳翻了几页,从中掉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的字迹十分粗犷豪气:“贺阿慎十四生辰,秦云飞字。”

北侠秦鹤白,便是字云飞。

周慎这个名字,秦兰裳没有听过,但是南儒阮非誉却是名叫阮慎,而阮姓是出道后从了师,并无人知道他之前究竟姓什么。

心头巨震,秦兰裳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

她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屋子里每一处,又透过半开的窗扉看向小院,仿佛看到一段流年被缩在这方寸之间,可惜只如水月镜花,可望不可及,可思不可追。

叶浮生回来得很快,他向来都是个不拖泥带水的人,此时心急如焚,就更快了一些,差点把年事已高的大夫跑断了腿。

这村子里只有一个大夫,的确是姓李,年近六旬,听说三十多年前还随父去边关做了军医,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其父永远留在了那里,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

李大夫虽然身在乡野,见识却一点也不少,他见了叶浮生的模样,又进屋看了秦兰裳和楚惜微,相当知趣,麻溜地把脉看诊,半句废话也没有。

叶浮生坐在一旁,把自己一身的伤都抛在脑后,活似流的不是他的血,伤的也不是他的骨肉,一双眼睛只有床上面无血色的楚惜微。

半晌,李大夫才收回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他受的是内伤,又服用过猛药,强行掏空精力、虚耗气血,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叶浮生心里一跳,秦兰裳简直要流出泪来,忙问:“能救吗?”

“能。我先施针灸让他把乱窜的内息平复下来,再开药给他治伤补气,只是这治标不治本,不过是暂时缓解了,你们还要再作打算。”

叶浮生长舒一口气,他早觉得楚惜微这段日子有些不对,很有可能是自身功法走岔出了问题,这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等他醒来才能设法补救,这老大夫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好的了。

“有劳大夫。”他心里一松,拱手行礼,却扯动了左肩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李大夫和蔼地笑了笑:“你身上的外伤虽不重,但也要早做处理,等下我就给你上药包扎。”

他说着就要转身去写药方子,秦兰裳一口气还没吐完,就听叶浮生忽然问道:“李大夫,有两个问题想请教您一下。”

李大夫回过头:“但说无妨。”

“北疆断魂草见血封喉,听说是没有解药,但是我曾见一人被此毒沾血,看起来却全无影响。”叶浮生顿了顿,“这,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虽然已先让众人饮下沧露,但赤心雪莲并不是能解天下百毒的神物,只是一般毒药对此无用,遇上奇毒就只能缓解压制。

断魂草当然不在一般之列,然而阮非誉被张泽以此毒所伤,不但没有毒发身亡,还似乎没有任何不适,这就奇怪了。

李大夫闻言,眉头一皱:“那人……是否总是咳嗽,间或带血,而且身体消瘦、寝食难安,尤其是一旦出现伤口,就会血流难止?”

秦兰裳终于反应过来,顿时脸色大变。叶浮生眉目一敛,道:“这正是我想问先生的第二个问题。”

“果然如此……”李大夫叹了口气,“公子所问的两个问题,一般人的确难答,我一生行医,也不过遇到过寥寥几例,而且症状有其一就必有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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