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3)

脸上却没什么异样,他依旧给王悦慢慢地施着针,另一只手轻轻捏着王悦已经褪到了手肘处的朱红色衣襟。停下来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王悦胸口的贯穿伤上面,眼中似乎暗了下。

王悦望着他,开口道:“没听说谢大公子还是个大夫,可曾瞧出来本世子这伤有什么名堂?”

“最近时常吐血?”

谢陈郡忽然开口,那熟悉的淡漠声音让王悦一怔,他随即反应过来,掩了眼中的情绪淡淡道:“确实有,不过没有时常吐这么吓人,偶尔吐一吐,也死不了人。”

谢陈郡盯着他看了会儿。

王悦一点都瞧不出面前的人在想什么,喉咙里忽然冒上锈味,他抿了下唇,硬生生把血气咽回去了。

这个人,真是连眼神都像极了谢景。

谢陈郡望着明显在隐忍的王悦,眼中忽然黯了下。

……从谢家出来,王悦随手把药方子扔给王有容,“我在谢家吐血这事儿别告诉我父亲,这是谢陈郡开的方子,你拿回去让府里的大夫仔细看有没有问题。”

“是。”王有容低头扫了眼那方子,又看向脸上没什么血色的王悦,“世子你身体如何了?听闻世子吐血,真是吓死下官了。”

“死不了。”王悦皱了下眉,扭头看了眼王有容,“把谢陈郡这人给我查查,从底开始查,当过什么官去过什么地方认识过什么人,但凡能查到的,全给我查一遍。”

王有容抬头看向王悦,顿时面露难色,“世子啊,这事你让下官一介微末小人如何办得到?”

“办不到你就回王导那里去,别在我身边待了。”

王有容顿时又是花容失色,就差指天发誓自己只对王悦一人忠心耿耿。

要赶他回去?世子这可万万使不得。

王悦看着捂着胸口大惊失色的王有容,嘴角一抽,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招惹了黄花大闺女的负心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那种,他深深地望着王有容。

让雷劈死自己算了!

“我还是这一句,办不到就滚。”

王有容有些哭丧着脸,“世子啊,你这不是为难下官吗?”

“我哪里为难你了?我供你吃供你穿,这点事都办不到,你趁早回王导那儿去!”

“世子你这人不讲道理。”王有容眼神渐渐幽怨。

王悦:“……”过了很久,他抬手重重地拍了下王有容的肩,“我要笑死了。”

谁告诉你,我是个讲道理的人?

王悦当天下午就拿到了王有容呈上来的有关谢陈郡的资料,整整四大本,摞起来有一掌高。王悦坐在书房里翻了五个多时辰,从中午一直翻到了深夜,他仔仔细细地翻了六遍。

最后他的视线在一句话上定住了。

谢逢君少时就职镇东将军府,年十七迁国子监,其迁江州长史,外镇江淮。

王悦看着那句话,脑子忽然就一蒙。

谢陈郡这个人,他竟然在国子监待过?

永嘉年间,元帝尚未登基,谢陈郡入国子监的时候,他应该是八岁左右,谢陈郡是十六七岁,十年多前的事儿了,他们一个在国子监祭酒门下当学官,一个在国子监学宫读书,这意味着他当年是见过谢陈郡的!

王悦案前看着那段记载惊诧地说不出话,他竟是认识谢陈郡的!翻着文书,王悦啪一下合上了书页,他猛地想通一件事儿,难怪他在现代的时候,总觉得谢景很眼熟。

这张脸,他是曾见过的啊,谢陈郡当年是他的夫子啊!早在建康城,他就见过当年的谢陈郡,只不过因为印象不深便忘记了,而这个人和谢景长得一模一样。

他忽然就记起一幕模糊的场景,国子监下雨天,临放学了,他回头朝院中喊着“司马绍”的名字,有个年轻的少年夫子撑着灰色竹伞回头望了他一眼。

模糊了多年的记忆随着谢景那张脸的清晰忽然就清楚了起来,王悦之前从来没把谢景和记忆中的人联系起来,直到这一瞬间。

醍醐灌顶不过如是。

所有的记忆就像珠子一样一颗颗串在了线上,线的那头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轻轻系在了一个撑着竹伞的少年夫子手上,那少年一身儒雅书生气质,眉眼清清冷冷。

十年前的谢陈郡,十年后的谢景。

王悦脸色一白,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文书,几乎是下意识开口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天底下竟是真的有这样相像的两个人!

除非……

王悦手中的书忽然啪得一声摔到了地上,惊得烛火都抖了抖,屋子里一下子静极。

王悦浑身僵了一瞬间,下一刻,他双手猛地颤抖起来。

如果说,谢陈郡他……他就是谢景呢?和他一样,也跨越过了近两千年的如水光阴,最后他留在了大晋朝,当他避世不入的闲散谢家大公子。

王悦被自己的念头惊得浑身战栗。

怎么会?

若谢陈郡是谢景,刚才在谢家,甚至说许多年前的国子监,他就该认出自己的啊!刚刚谢陈郡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眼神怎么都不像是久别重逢,谢景更是绝不可能喊他“世子”啊。

王悦脑子里一下子极乱,怎么都想不清楚了。

明知荒诞,可他仍是止不住地一遍遍想,若是万一、万一谢陈郡他真的是谢景呢?

这两日,丞相府的下人们觉得他们家的世子可能是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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