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4/5)

了一会,突然叹气道:”你外祖母生前最疼的就是敏之了。”

我的哭声被这句话活活吓得一顿,又立刻咬牙切齿道:“真是如此,他辜负外祖母的疼爱,才更可恨!”

母亲笑了下,摸着我的头道:“明日见了你大表兄再说罢。”

我犹豫片刻,问道:“阿娘…不喜欢大表兄么?”

母亲道:“上回见时他才十岁,说不上什么喜不喜欢的。”

我道:“那阿娘是不喜欢舅舅?”

母亲嗯了一声,道:“何止不喜欢,阿娘生平最恨就是他们两个。”说起自己的亲兄长,却是如提起仇人一般咬牙切齿,我见她的脸色,脑中已自然补出一段千回百转的豪门恩怨,好奇地扯着母亲的袖子道:“阿娘和我讲讲,讲讲嘛。”

许是我提及外祖母,勾起了母亲的愁肠,她竟没有如以往那般对往事噤口不言,只道:”也没什么好讲的,他们与我既不同母,我生时他们年纪大了,相互不大来往。父亲过世,他们怕我们姊妹三个出嫁要分家产,百般排挤,又撺掇着族人要将我嫁给商贾…哼!“母亲重重地哼了一声,胸膛起伏,显然是想起往事,心气依旧不能自平。她说得虽然简单,然而我知她生性刚毅,轻易不真动喜怒,这般作态,那两位舅父一定是做了不少龌蹉事,心里既替母亲不平,却又隐隐担忧——母亲恨她的兄长们至斯,明日那位表兄若不能入她的眼,岂非又叫武敏之得了趣?心里一急,却是急中生智,扯着母亲胡说八道:“他们这么可恶,阿娘要把他们叫过来,好好教训教训才是,他们不是怕分家产么?阿娘就把他们的家产全都拿去建佛寺,替外祖母祈福,菩萨的名号我都想好了,叫做‘杨菩萨’,敏之表兄既这么得外祖母喜欢,就叫他剃了头发,入庙里做住持,替外祖母日日诵经祈福岂不是好。”

母亲瞪我一眼,敲我的头道:“偏是你作怪!”

我笑嘻嘻道:“我才不是作怪,外祖母那么喜欢敏之表兄,过世时候他却连结庐都不肯,丧礼上又那么不恭敬,谁知他心里念不念着外祖母的好呢?且他自己姓了武,唯一的儿子却姓贺兰,说不得心里还念着贺兰氏,只是畏于阿娘的权势,所以才在面上装个样子,要我说,阿娘当真叫他出家,不为别的,只为试试他的心,倘或他真正孝顺,必然没有怨言,等他安心修了一二年的佛,再叫他还俗入朝,也容易得很,到时戾气尽去,又有孝顺的名声,于仕途上倒更有进益。他若心怀怨怼,那阿娘也不必再看重他,索性叫他做一辈子和尚去罢。”

母亲一怔,敲着我的头道:”方才真没错怪了你,算计起你娘我来,既聪明,又伶俐,到了别人那里,却又傻了,也不知是像了谁!”

我抱着她笑道:“我一贯都聪明伶俐,哪里有憨傻的时候,阿娘别混怪我。”

母亲微笑道:“今早掖庭令报,说抓了你宫中一个作贼的,查下来竟是惯犯,变卖财物累计万贯,鞠审之后,查到了一个人。你这样聪明伶俐,猜猜查到了谁的头上?”

第72章 二更

母亲这一问真是难倒了我,倒不是说我有多信任身边的人,只是我这人一向撒漫不管事惯了,待下人也算温和,因此我的宫中,偷盗、哄骗、欺瞒等事层出不穷,叫我来猜,却恰似在一把红小豆里寻一颗红豆,一时半会怎么找得出?再说,这事既都闹到母亲那里去了,牵扯的一定都是我跟前的人,我若随意猜测,却是暴露了她们在我心中的评价,母亲在儿女份上,眼里真是揉不得一点沙子,万一认为她们侍奉不周,才导致我猜出她们的名字,大兴雷霆之怒,牵扯株连,又怎生是好?还不如不卖弄这一会,免得累及旁人,思虑至此,摇头道:“我猜不出。”又特地留个话头道:“我手里松,赏人没个数目,又不大留档,许是我赏的东西,她们一时短了钱用,暂时典让,却被当作偷窃捉了去,阿娘要叫掖庭那些人认真查验,不要胡乱污蔑了好人。”

母亲笑看我一眼,道:“旁的倒也罢了,你阿耶赐的金丸,二郎赠的首饰,你也都随便就赏与这些宫人了,嗯?”

我听是这两样,才知这事恐怕不止是“我跟前的人”这样简单,恐怕这人在我这里还颇有脸面。我身边的人去年才全都换过,许多连我自己都记不住,常在眼前的又有脸面的,不过是宋佛佑、王诩、阿杨和韦欢四人而已——这四人除了王诩之外,动了谁都不行,偏偏王诩是宦官,管的多是仪仗宿卫与内外通传,未必能拿到这许多财物,且万贯不是个小数目,我的东西泰半是由阿杨和韦欢管着,宦官们并不大经手,便要偷到这么多也不容易。

我想起母亲的笑,无端地打个寒噤,小心地道:“我猜不出,阿娘告诉我嘛。”打定主意,只要母亲说出个“韦”字,便说什么也要把这认作是赏赐,旋即又是一怔——短短一日之间,我竟已将韦欢认作这样的人了么?然而若不是韦欢,那便多半是阿杨了,然而阿杨身为乳母之首,俸禄优厚,她丈夫也是一州刺史,她会这样贪财么?我向母亲说她的名字,会不会令母亲觉得她平时便品行不端?

母亲像是存心逗弄我一般,不肯告诉我究竟,只笑道:“你随意猜一人,猜错了,我也不说你,你方才不是还要和我要赏赐么?倘若这次也能猜中,便重重有赏,若没猜中,也赏你东西,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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