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3/5)

同你们一样,该冻了哪里,也会冻着哪里,那冻疮发的时候痒极了,还会皲破,可难受了。”

韦欢将信将疑地看我一眼,走进殿中,过了一会,捧了一双罗袜出来,跪在地上,弯腰道:“既这样,我服侍娘子穿着罢。”

我也忙蹲下去道:“不劳你,我自己来。”怕她不肯,又解释:“周文王袜系解了都是自结的,我穿双袜,自己来就成。”

她看了我一眼,不说谢我将她当做贤臣良士,却在我低头穿袜的时候没头没脑地唤了句“二娘”,等我抬头看她,她又不说什么事,只对我笑一下,左颊上一个浅浅的漩涡绽放,宛若一朵鲜花盛开。

第108章 .行露(四)

韦欣对韦欢的防范越来越严了。韦欢觉得这戒心来得简直莫名其妙。

从小韦欣便是家里最出众的孩子,她继承了韦玄贞的高挑白皙,又经崔氏严格教导,从六七岁时便以“细长洁白、端庄知礼”著称于族中,大父韦弘表对她寄予厚望,认为她以后可以光耀本家,父亲韦玄贞则以她为奇货可居,为此甚至暂时放缓了求官的心,四处奔走替她筹谋入宫。而韦欢从小与男人们混在一处,骑马打球,无所不为,长到现在,又黑又瘦,虽不至被说是无盐丑女,却也常被兄弟们戏称是“昆仑婢”,这样的自己,到底值得韦欣防范些什么?还是…她同她娘一样,只是单纯的,见不得别人好?

韦欢对韦欣成为代王妃这件事本是没什么所谓的。韦欣虽然跋扈,到底却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娘,至多是脾气上讨人厌了一点,却没做过什么大的恶事。韦欢一贯以为冤有头、债有主,要报阿娘和七娘的仇,第一个该对付的是韦洵,第二个是崔氏,至于韦玄贞,那毕竟是她的父亲,于礼于情,都不好将事情做绝。何况当下最重要的并非是以往的仇恨,而是如何保护自己和无生忍。韦欣若成为代王妃,韦玄贞和崔氏固然是水涨船高,韦欢和无生忍却多少也能沾些光,倘若能设法替他谋个一官半职,搬出去另过,日后娶妻生子,正正经经地过起日子,倒也不负死去的阿娘的一片心。

但是韦欣近日的表现,却让韦欢不得不警觉起来:韦欣若真的飞黄腾达,自己和无生忍的日子会更好过,还是会更难过?崔氏有了更大的权柄,会不会索性撕下世家贤妻的面具,更肆无忌惮地打压无生忍?

韦欢带着疑虑重新审视自己与韦欣的关系。七娘和阿娘死后,崔氏为了显得自己的贤惠,将韦欢认在了自己名下,起居分例,表面与韦欣几乎相同。韦欣待韦欢,较之其他姊妹,也算是亲近许多,这次入宫,崔氏也选了她陪着韦欣,而非别的姊妹。对韦玄贞家这样的旁支庶孽来说,“公主伴读”的名头,可以极大地增加自家女儿婚嫁的筹码,到时韦欣韦欢两个哪怕选不上代王妃,出去也必是名声大振,求亲者云集——韦玄贞心大,总是嘱咐韦欣要好生和太子、代王相处,命令韦欢从旁协助,不可推诿;崔氏却不似他那般钻营,入宫前殷殷叮嘱,让她们两个在宫内互为援助,不要招惹是非,等到平安出宫,再为她们各自择一门好夫婿,倘若能与公主交好,那更是再好也没有了,却不可招惹太子、皇子和崔明德、房氏姊妹。韦欢虽然厌恶崔氏,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这番话极有远见,因此入宫伊始,她就只把“交好公主”作为自己的头等大事,目下这事虽没什么进展,却也没什么大过错,而韦欣却一开始就讨好崔明德,后来又巴上了代王睿,将母亲的叮嘱全盘抛在了脑后。这样蠢的人,万一得势,只怕不但无法从她那里讨得好处,反倒要被她祸害。

韦欢趁着崔氏派人探视的时候,给她送了一封信,并不说韦欣在宫中的所为,只委婉地点出代王常常出入课堂,与蓬莱、朱镜殿中的伴读们都甚是熟悉。

崔氏很快便送了信进宫,韦欢没见到信,却大致能猜到信中说了什么,因为韦欣的态度忽然又变了,她近来常常不加掩饰地训斥、责罚韦欢,收到信后,却将韦欢叫过去,说了好些假惺惺的贴心话,说以后要与韦欢更相亲近,还许诺说,愿与韦欢效仿娥皇女英,共为代王妾侍。韦欣说,代王喜欢打马球,韦欢的球技极其出众,倘若韦欢能在球场上有所表现,一定能引得代王注意——当然,代王出身高贵,见多识广,要引得他的注意,不能只用普通的技艺,韦欢一定要拿出压箱底的绝技才行,譬如站立提缰、单侧站立、腾挪旋转之类。

韦欢看着韦欣,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韦欢与她一道长大,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再了解不过了。

“谢阿姊提点。”韦欢勾起嘴角,微微握了握拳。

数日之后,宫中便有了一场球赛。

韦欢将一切都算得很清楚,唯一没有算到的,却是长乐公主太平。

李太平策马冲过来时,韦欢着实吓了一跳。独孤敏和韦欣夹击她时,她本是故意露出败相的。如此她一人对付两人,为了胜出奋力一搏,失手伤了韦欣便是顺理成章的事,谁知那位素来怯懦不敢打球的公主居然突地一下从边上冲了过来,韦欢和韦欣彼此都投鼠忌器,不敢有大动作,连独孤敏也吓了一跳,结果倒让这位公主把球抢了去,独孤敏倒是猛得很,竟又把球抢了回来,韦欢有些愤怒地回身瞪了李太平一眼,却见她扬着手气喘吁吁地对自己喊:“四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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