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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闻李旦朗声道:“食国俸禄,受国之事,虽是男女有别,此事总无二致。”说完策马过来,望守礼一眼,向我躬身微笑:“阿姊。”

我倒是常常见他,却久不曾说过什么贴心话了,微一点头,笑问:“三郎一向可好?”

李旦道:“极好。”又看守礼:“大郎可好么?”

守礼本因和亲之事颇有些沉默,见了李旦,却露出些笑来,叫了一句“阿叔”,问他:“阿叔的鹦鹉到底会背诗了么?”

李旦笑道:“还背不全,倒是学了一样看棋局的本事,凡是见我和人下棋,将要输的时候,就扑出去捣乱。”

守礼奇道:“真有这样本事?”

李旦道:“骗你的——只是他们下面人怕我输了生气,调唆那贼鸟罢了。我懒得和他们计较,只当是鸟儿识棋罢。”

守礼闷声一笑,在马上坐着不言语了。

李旦又看我,边看边笑:“阿姊在想什么?”

我已远远见了清河的车驾,便不回答,策马上前,一气跑到车前,清河早已掀起帘子,两眼比她女儿更肿,却也是忍泪微笑,问我:“走了?”

我到近前,反倒不知该说什么,点点头,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已打点过,一切都好。”

清河道:“那就好。”眼向我身后一望,再回来时又笑:“天这么热,早些回去罢——我家中水阁造完,拟办一宴,你若得空,便一道来罢。”待我应下,便又是一笑,松了帘子,命车驾回转。

李旦与守礼等她走后才靠近来,守礼叫我一声“姑姑”,轻轻地将我的袖子一扯,我对他一笑,转头看李旦,问他:“你近来都在忙些什么?听说印刷局也不曾去?”

李旦笑道:“没忙什么,不过喝喝酒,听听曲罢了。印刷局那里有郑元一,什么都办得妥帖,我便懒怠去。”

我见他无端惫懒,微蹙了眉,刚要说他两句,终又忍了,他见我不说话,自己倒又开了口:“阿姊不生气?”

我道:“什么?”

李旦便向远处努努嘴:“她们母女两个,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模一样的忍声含泪,骗阿姊心软,阿姊就不生气么?”

我道:“和亲之事,本就是朝廷负她们在先,看顾姑母,也是我应有之义,便是三娘不说,我也当留心,三娘怕我不答应,反复嘱托,姑母如此,亦出自一片爱女之心,有什么好生气的?”

李旦凝视着我,许久方笑道:“阿姊。”等我偏头看他时却又不说话,只回头向守礼道:“大郎想与我比一比谁跑得快么?”不等守礼回答,已猛一策马,向前疾驰而去。

守礼看我,我笑道:“想去便去罢。”守礼便绽出些笑来,也一甩马鞭,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_(:зゝ∠)_

第485章 责任

和亲队伍出发后不到半月, 边关便有消息,崔明德与奉天局探子里应外合,买通突厥贵人,将武守静偷偷放了出来,奉天局李从嘉遣人接应入关, 现已在回都的路上, 突厥可汗默啜大怒, 扣押我使者,拟举兵犯边,为王孝杰所遏, 转掠凉州,又为娄师德所克,吐蕃既得和亲许诺, 举大兵出击突厥, 魏元忠等人自突厥帐内起兵,引使团伙夫侍女数十人四处放火、伪造声势, 遣随行侲僮窥探动向, 伺机割了默啜的头,突厥诸部因此溃散,为我军及吐蕃追击,死伤无数。消息传来, 朝中上下皆自振奋,连母亲都特地自上阳宫回了城,亲自召问使者, 并于御万象神宫受群臣朝贺,又遣武攸宁等人前往劳军、lùn_gōng行赏。

有了这场胜利,我便更可挟此声势,大大方方地进行括户的事,到秋日边关事了,王孝杰、魏元忠、崔明德等人回都,我这里已清理完所有的户籍账册,派出巡道使正式开始括户了。

许是因狄仁杰一直断断续续地病着,又相次有王及善和娄师德这等持重老臣去世的缘故,这次朝中对崔明德的封赏竟无大纠纷,母亲加她归德将军、实封五十户,检校军学祭酒,依旧不用武官仪仗,却许出入得带骑从如三品例,制下当日,即交门下核准,当日上任,毫无阻碍。

诸事皆顺,我便依原本的打算,一则继续提拔己类,并借括户之事安置入诸部曹——既是括户,少不得需要大量的计算人才,而此刻在家中开设内书堂并在朝中推行阿拉伯数字的好处便显了出来,括户所需的吏员几乎一半以上出自我第中,这些人虽不能入流为官,要留在诸部曹为干事却轻而易举,二则将女人社的事交予崔明德主持——她经此一事,声名大振,又有我从旁襄助,虽还不能留宿宫中,出入禁中,却比先方便了许多,又因而今母亲长住上阳宫,贺娄等人得以常常出入宫门,清河、阿绍和崔明德更直接住在宫外,我们便更约定,女人社在宫外亦定期聚会,宫中人若能参与最好,如若不能,便派出代表,代替宫中社员商议提案等事,若实在连代表也派不出,便由我和阿欢内外联络、从中转达。

这举动非是因我私心深重、想要帮阿欢建立势力,亦不是防着崔明德——当然这两个也是原因之一——而是因我见女人社日渐壮大,不知不觉地便想要在内平衡。

此社不该是一人之社,无论是创始人如我,聪慧有远见如崔明德,豪迈有军功如独孤绍,尊贵有名分如阿欢,抑或是炽手可热如婉儿。此社之宗旨,是要为天下女子,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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