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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岱川瞪眼:“是,齐王殿下早年是有些荒唐,可是殿下改了啊,殿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啊,治水领兵查案,殿下哪块儿含糊了?再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谁还没年少轻狂犯个错啊?”

我想了想,觉得他盛岱川这些话说的也算有些道理,于是再点头。但是我很看不惯他的长舌妇模样,忍不住出言打断道:“就算不是战死的,可关你什么事啊?”

盛岱川痛心疾首:“夏侯老弟,从齐王殿下和你的遭遇来看,当今陛下分明就是个独断专行,满心猜忌手段又毒辣的人。陛下暴虐,如此下去,功臣得不到该得的赏,小人遭不到该遭的罚,大楚,危矣~”

我被盛岱川后面几句话吓得一口气没上来,脸憋通红。

其实盛岱川说的这些事,大伙儿心里都有考量,只是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老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家的经念起来更是难上加难,说白了,那就是本算不清谁对谁错的烂账。

烂账的源头在如今这位陛下的祖父身上,据说当年神威皇帝,也就是如今这位陛下的祖父娶了个厉害女人做皇后,驾崩之后传位给当年的太子,也就是陛下他爹清和皇帝。皇后升做太后,顶看不上这位清和皇帝,一心要扶持自己的儿子齐王上位,没两年就把清和皇帝给气死了。

清和皇帝一死,皇位继续往下传,传到如今的陛下屁股底下。太后升做太皇太后,拉着她儿子齐王把持朝政近十年,陛下就是在这么个很容易形成心理阴影的大环境下长起来的。

要说最开始的齐王爷,那可真不是个东西,骄奢淫逸无恶不作,拉着太皇太后做挡箭牌害死不少条人命。后来也不知是出了什么意外,鬼门关走过一遭,竟从此改邪归正,对当时只有十来岁的陛下越发恭敬起来,甚至为了陛下与太皇太后撕破脸皮,成了陛下最亲近的一位皇叔,直到后来,齐王爷死在北伐的一次战事里,太皇太后自请去庙里清修。太皇太后一走,陛下这个皇位才算真正坐稳了。

当然,这些都是听别人私底下磕牙磕出来的,真相是怎么回事,其中又有多少上不得台面的密辛,谁也不清楚,谁也不敢问。

盛岱川现在把死了五六年的齐王殿下扯出来,告诉我齐王殿下是被陛下处死的,暗示说陛下杀亲叔诛功臣,是个心狠手辣且不择手段的人。其实经过庆功宴夜里那件事,我早就认定齐王当年不是战死的,但这又有什么?

古往今来做皇帝的,哪个手里没有几条人命?重点是这个皇帝能不能做好,做稳,做出功绩。陛下掌权这些年,不说太平盛世吧,起码也是个国泰民安治国有方。现在盛岱川跟我在这儿睁着眼睛说瞎话,呵斥陛下是个暴君昏君,我真是信了他的邪。

抬脚想走,被盛岱川出声拦住。这姓盛的半躺进椅子里,满脸欠揍的道:“老弟啊,我方才不是提醒过你么?咱俩在承阳阁见面这个事,陛下不久便会知道。”

“想来陛下也清楚我的心思,你与我见了一面又安然无恙的离开,加之你最近这些天怨气冲天的表现,即使你没有倒戈我们这边的打算,在陛下心里,你与我,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盛岱川表示,策反个二货太不容易了,他想和上面儿申请涨工资。

第13章 十三

什么是逼上梁山,这就是逼上梁山。盛岱川方才说陛下的许多坏话我都可以不认,唯独有一条他说的很对——陛下的猜疑心重,非常重。

我与盛岱川单独见面这个事,若是被陛下知道,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不够解释的。

转身撩袍再入座,我把后槽牙磨的咯吱咯吱响,鼓着腮帮子一字一顿的道:“盛岱川,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谋逆!”

盛岱川摇头晃脑漫不经心:“话别说的这么难听,良禽择佳木而栖,陛下不用咱们,咱们便只好去找肯用咱们的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道理?歪理吧!讲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要换我做皇帝,我也不敢用盛岱川这样克扣军饷的人。况且,陛下也没有说不再用我的话,只说让我多留些日子陪陪我爹,回去的事过两月再说。

原本是过两月再说,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恐怕这个两月要变长再变长。我坐如针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难受的仿佛屁股上扎了钉子:“你……你找的那个肯用咱们的人,是谁?”

天地良心,我单纯因为好奇才问这一句,绝对没有要跟盛岱川搭伙一起干的意思,夏侯一脉的好名声已经传了几十年,断断没有在我这里掉链子的道理。

但是盛岱川不会这么想。盛岱川听见我这话,立刻打了鸡血似的脸泛红光:“这个人你也知道,就是裕王。”

我觉着此刻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有趣。眉毛撇成个八字,眼睛瞪成对铜铃,我抬手把快掉到桌子上的下巴按回去,酝酿老半天才道:“裕王……咳,恕我直言,你找他,你要是成了,他能把这京城变成个泡在酒池子里的蛐蛐罐儿。”

开玩笑,裕王是个什么德行全天下都知道,一个纨绔闲王!什么是闲王?你要让他品评个名家字画,养养花斗个蛐蛐,他信手拈来,你要让他谈调兵遣将,治国良方,他保准儿立马脚底抹油眼不见为净。

裕王这个人,一年十二个月,起码有八个月混在外面凑热闹,会吃会玩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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