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3)

际自尊心极高。因某些他不愿承认的情愫,他曾不止一次希望余燕至消失,然而生死关头,对方却选择救他,这深深激怒了程松!他宁肯死也不想欠余燕至的情!

“再不松手你我都将葬身此地!”四周石壁光滑,无可附着,偏偏自己的剑亦于方才掉落悬崖,程松不是君子,可也非贪生怕死的鼠辈,他故意挑衅道,“你忘记我是如何对待何英?你不早就想杀了我吗?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

“闭嘴,”垂首看向程松,余燕至轻声道,“对我而言你早已是个死人,你既不能伤害他,也不能伤害我。”

愣了愣,程松咬牙道:“那还不快松手!”

“万不得已时我会这么做,”目光转望腰间长剑,余燕至续道,“现在就放弃只能证明你是个懦夫,不配叫他多看一眼。”

大雨如注,将深埋的恩、怨、情、仇昭昭然洗刷而出。

甫一上岸,郑沅便急忙回头拉起了郑渝:“兄长,你可有受伤?”

“无碍,快走。”摇了摇头,郑渝长出一口气,先前惊险万分,他们使尽浑身解数才得以逃脱。

马不停蹄继续赶路,片刻后,郑渝听见弟弟的脚步声渐渐变远,不禁疑惑地回过了头。视线里,郑沅脸色苍白,唇角微微一弯,朝他笑了笑:“兄长,你先行一步吧。”

双眼蓦地大睁,走回郑沅身前,视线越过他肩头,郑渝望向了来路,路面还有未被冲淡的血水。他往他腰侧一摸,发现像少了什么似的凹陷了进去。

天地空无一物,只余无穷无尽的冷雨。

苏无蔚怔然地看着眼前,裴幼屏一动未动站在那里,雨水模糊了他温柔的面庞。

所有黑衣人都停下了攻击,安静得犹如死物。

没有责备,苏无蔚此刻惟有深深自责;没有责问,裴幼屏的沉默就是给予他的答案。

十三年朝夕相处,师徒情深,仿佛是一场梦。

“挽棠年纪小,可你该比她懂事,不要让老人家替你们操心啊。”

“师父老当益壮,风采胜过当年。”

…… ……

“还叫我师父?”

“爹。”

…… ……

苏挽棠、圣天门、一颗严师慈父之心,苏无蔚将所拥有的都给了裴幼屏。

最可信任的徒弟,理想中的爱婿……

“哈!”沉笑一声,苏无蔚垂下了眼。

不久前,他还在懊悔对裴幼屏的怀疑,懊悔这段时间的冷漠,仍在憧憬着将来裴幼屏与苏挽棠缔结鸳盟时,自己亦可渐渐放手,将派中事务托付对方。

而此刻,他想他终于不必懊悔,也不必再有憧憬了。

躺倒地面的尸体中,一具“尸体”突然动了动站立起来,扯落黑巾露出秀美面庞,步伐缓慢地走向裴幼屏,停驻在了他身边。

“还等什么?”视线一扫四周,梅清淡淡一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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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松指尖凝气划向余燕至腰带,随腰带断裂,腰间长剑直坠而下,经过程松手边时被他捞进了掌心。握紧剑柄,甩脱剑鞘,剑尖直入崖壁三寸,程松借力一蹿,在余燕至松手同时攀住了上方一块凸起的岩石。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两人继续向上攀爬,一刻钟后,双脚终于稳当当踩在了地面。

程松脸色发白捏紧了打颤的手,试想若无余燕至坚持,此刻躺在崖底的也不知是个囫囵ròu_tǐ或一滩血泥?明明先前还视死若生,此刻却不禁有些后怕。

其实,他很想问一问余燕至救自己的理由,却又直觉得不到真心的答案。

余燕至看似无害,但程松不会忘记擂台上被他划破胸膛的瞬间,就像一头被关笼中的沉默的兽,不将笼子打开,便永远无法得知它有多凶暴。

程松一面思索,一面跟随余燕至疾奔向前。

又行盏茶功夫,眼前突然剑影纵横,出现了一群黑衣人!

大雨滂沱,雨声扰得人不得安宁。

此刻,丹霞峡谷西侧的越泽河畔,正上演着另一场围捕。

面对十数黑衣人,郑渝殊死搏斗,雨水冲刷伤口,在他脚下汇聚成蜿蜒溪流,流向了身躺不远处的郑沅。

一把把剑刃吞噬咀嚼着他的血肉,可郑渝不觉疼痛,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活着亦或死了,只不停举剑,挥下,举剑,挥下。当他一剑送出要刺向对面敌人时,动作突然顿了顿,剑自掌心滑落,“咚”的一声激起连串水花。

郑渝低头看了看,一把剑穿过了他的胸膛。

眨了眨眼,他扑通栽倒在地,一侧脸颊满是污泥,他茫然地望着前方,郑沅那样安静,在这样冰冷的雨中。视线渐渐模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与他从未分离,自呱呱坠地的一刻就从未分离。

咬紧牙关,他奋力朝前挪动,最后,他的指尖终于触到了他苍白的脸,他轻声道:“弟弟……别怕,有兄长陪着你……”

不舍、悲伤、无奈。

黑衣人伫立雨下,漠然地看着眼前一切。

一切即将落幕。

苏无蔚持剑直袭裴幼屏,裴幼屏站立原地不躲不闪。

眉峰一蹙,梅清一掌击出,将苏无蔚再度送回战圈,紧接便一耳光掴上了裴幼屏面颊:“为何不躲!”

嘴角溢出血丝,裴幼屏依旧一动未动。

对与错、是与非、爱与恨……在幕天席地的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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