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2)


张潭蜷着身子,抬起胳膊压在眼睛上。

半死不活的第七天,张潭接到了直播平台的电话,问他怎么突然停播了,张潭和对方沟通许久,最终买了回上海的机票。

买好机票的一刹那,张潭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好像还没好好逛过沈阳。

于是在之后的一个星期里,他把沈阳逛了个遍,故宫,怪坡,慈恩寺……大大小小的景点去遍了,也就那样子。临走的前一天,行李都收拾好了,张潭去了东北大学。

他记得白继劳说过,他也没怎么出去玩过,但去过东北大学,因为他老板的儿子在东北大学,有一次他帮忙去送东西,顺便就在学校里逛了逛。

“大学真是好啊,特别漂亮。”白继劳说。

张潭在东北大学里待了一下午,心情倒是平静,大学其实都差不多的样子,绿地,雕像,年轻的男男女女。

想想白继劳那次来,眨巴着眼睛在这学校里转来转去,那样子他可以想象出来——像只抱着松子,第一次走出森林的松鼠。张潭不禁无声地笑了笑。

回了家——准确说是即将退掉的房子——张潭干脆早早上床,来借睡眠来躲避那些颠倒反复的想法。

却在睡前接到了一个电话。

张教授打来的。

张教授鲜少给张潭打电话,上一次张潭手机上出现张教授的来电显示,还是他因为陈威在网上曝光他的真实信息,他把陈威揍得胃出血。那天张教授气得声音发颤:“张潭,你这个烂透了的东西。”张潭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故意强调似的,说:“爸爸,我可是你儿子,我烂透了那你又是什么呢?”

张教授叫张潭滚,张潭就索性去了沈阳。那之后他们再没联系过。

“喂?”

“张潭,你怎么不接你妈妈的电话?”张教授语气挺平和,没了上次通话时的暴怒。

“……前两天手机坏了,今天刚修好。”

张教授沉默几秒,又问:“我听你妈妈说,你这几天都没有直播?”

“嗯,我……电脑也坏了。”

张教授不说话了,张潭知道自己敷衍得太明显,但也不想解释什么。面对他们,他一贯不做解释——因为解释了也没用。

“你身体健康就行。”张教授忽然丢下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挂了电话。

张潭琢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是担心我死在沈阳了啊?

行吧,张潭无奈地叹气,看来到了生死关头还是认我这儿子的。

(二)

第二天一大早,张潭想着马上要走了,就给小白道个别吧。

他拨了白继劳的电话,通了,却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张潭有些奇怪,他知道白继劳总是把手机铃声的音量调得很大,因为在饭店里人声嘈杂,不容易听见。

九点一刻,张潭到达桃仙机场,飞机是上午十一点的。

他又给白继劳打了个电话,依旧是通的,“嘟——嘟——”的声音响了很久,就在张潭想要挂电话的时候,那边接起来了。

“小白?”

“你找继劳啊?”电话那头是个老人,东北口音浓重:“他去给他爷换尿袋了!”

张潭皱着眉:“换什么?”

“尿袋啊!”

“……”张潭还是没听清。

忽然那老人喊了句“来了”,几秒后,白继劳的声音传入张潭的耳朵:“张潭?”

他的声音又粗又哑。

“你在哪?”张潭问:“怎么刚刚是位老人……”

“那是我奶奶,我在老家呢。”

“噢,”张潭接着问:“你刚刚干什么去了?奶奶说你去换什么东西,我没听清。”

“……换尿袋,接尿的袋子,我爷爷病了。”

“病了?什么时候?”张潭吓了一跳,他爷爷连下床大小便都不行了?那该病得多严重?之前没听白继劳说过啊?

“就……”白继劳顿了顿:“你姐来的第二天,他摔了一跤。”

张潭心一沉,那天他把白继劳赶了出去。

“摔哪儿了?”

“头。”

张潭皱起眉,白继劳说话跟挤牙膏一样问一句答一句,肯定有问题。

“你爷爷在哪个医院?我过来。”

“……不用,你别来。”

“小白,”张潭放缓声音:“我放心不下你,我来看看你,不需要帮忙我就走,告诉我你们在哪个医院?”

第13章

(一)

张潭赶到县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白继劳在医院门口等他,见张潭拖着行李箱从出租车上下来,他头发乱糟糟的,衬衫的领子一半立着一半塌着。

白继劳胸口一软,走上前去:“你……还没吃饭吧?”

张潭默默打量白继劳,才几天不见,他瘦了一大圈,声音嘶哑得厉害。

张潭摇头:“我不饿,有点晕车。”

这个时间小县城里的饭店都关门了,只有医院门口一家小卖部还开着,白继劳走过去买了两桶泡面和一袋火腿肠。

他一手把泡面抱在胸前,一手拎着火腿肠,走出小卖部:“今晚先吃这些垫垫吧,明天再找地方吃饭。”

张潭忽然撒开握着拉杆箱的手,走上前一步,双手捧住白继劳的脸,温暖的手掌在他脸颊上摩挲着,从凸起的眉骨,到下巴上细碎的胡茬。

张潭低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继劳想挣脱,奈何两手都拿着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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