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1)


不过别扭的熊孩子也挺可爱。

崔俣笑容更大了。

一时无人说话,房间内气氛……有些微妙。

杨暄没肯定崔俣的分析猜测,也没否认,只是静静看着崔俣眼睛:“若一切如你所言,你当知,与我一处很是危险。”

“是。”

“那你为何不走?”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君子不立危墙’的道理?

突然,外面远处传来簌簌轻响,似有异声。

杨暄指尖一弹,将烛火熄灭,同时身形移动,迅速搂住崔俣的腰,捂住他的嘴。

崔俣相当配合,乖乖的不动,也不说话。

这熊孩子老这么往外跑,谢家府卫也不是吃素,总会有点反应,若真被发现……事情就大条了。

这夜无月,星光暗淡,烛火熄后,视野幽暗,崔俣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只看到杨暄近在咫尺的眼睛。这双眼睛狭长,冷锐,内蕴厉光,犹如枕戈待旦的狼王。

嗯……很英俊的狼王。

杨暄夜视能力却极好。

他不但能感觉到隔着衣服从崔俣腰身传来的温热触感,还能清楚看到崔俣的脸。

姝丽,明亮,带着少年的纯澈,眉心一点红痣,如诱人朱砂,又如闪动的粲火。

他很安静,很乖,鼻息暖暖落到掌心,绵绵的,痒痒的,感觉比摸小老虎的软毛还要舒服。

低头一看,小老虎正趴在崔俣脚下。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小身子提防的微弓着,眼睛睁的溜圆,目光一如他的主人,盈盈如水,清澈明亮。

某个瞬间,杨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怦怦’,‘怦怦’,迅速,有力,突然心尖有点痒,很想做点什么……胸中这股躁动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如何纾解。

……

外面好似有人走过,又好似什么声音都没有。

良久,杨暄才松开捂住崔俣鼻间的手。

崔俣歪头,挠了挠他捂在腰间的手,意思很明显:可以说话了?

杨暄皱着眉收回手,握拳负在背后:“嗯。”

崔俣又笑了。

他没回答之前杨暄‘知道危险为什么不走’的问题,澄净双眸流转,滑过杨暄眼睛:“我还知道,你对你现在面临的难题已经有想法。”

杨暄眯眼。

崔俣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很快,语音笃定:“你想用武力制压。”

杨暄心内非常惊讶,这人简直像他肚子里的虫,他想什么,他竟全部能猜到!

“呵……”崔俣笑容更开,伸手轻拍杨暄胸口,“我建议你打消这个想法,此法绝非上策。”

杨暄盯着在自己胸口运动的修长手掌:“你连我面对的是什么事都不知道。”

“这并不影响我的判断。”

杨暄狭长双眸映着崔俣倒影,好看的剑眉皱的更紧,看想来十分疑惑。

“好奇我怎么猜到的?”

“你为什么认为我在好奇?”

“很简单——”崔俣伸手,修长手指轻轻落在杨暄颊侧,触感微凉,“你的脸。”

“圣人云:‘吾闻之,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聪明人,当懂示其形,隐其情。你非是不懂,只是做的还不够好。”

厚黑学之‘深’之诀,深藏不露,深思熟虑,隐敛锋芒,不动声色,几乎是每一个成功之人士自发自觉练就的本领。杨暄当然会,而且做的很好,只是毕竟年少,功力尚未顶尖,若遇心机深厚大手,难免会露。

崔俣深知今日一席话,必会引杨暄生气,警惕,转而好奇,好奇为什么他会猜他猜的那么准。他总不能说因为我上辈子和你肌肤相亲,你的神情举止太熟悉,当然一猜一个准,只得巧妙的拐个弯,让杨暄注意思考其它,不注意,不纠缠这一点。

“少年,这方面,你还得练啊。”崔俣说的堂而皇之,大义凛然。

杨暄垂眸沉默。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的不够好。如果他真的那么蠢,像个浅盘子,摆在谁面前谁都能看透,别说归位得江山,恐怕连朝堂,他都插不进去。

崔俣心内抚掌,甚是安慰,太好了,成功忽悠过去了!

杨暄其实已经做的很好,如果不是遇到太熟悉他的崔俣,或者朝堂玩惯心机的老狐狸,不可能出问题。记得上辈子与杨暄认识时,杨暄也未满二十,已经深沉的让他看不透……他猜,杨暄少年时期一定遇到过极大危机,迫使其快速成长。

想想就心疼。

如果可能,这辈子,他不想让杨暄再受到那样的伤害。

“我只是……想帮你。”

崔俣轻叹口气,拍了拍杨暄肩膀:“怎么样,想说了么?”他声音低柔动听,犹如月下溪流声响,能直直撞入人心。

一时间,空气安静绵长,温柔隽永,似有静好之态。

杨暄看着落在肩上的手,垂眸不语。

崔俣之前舍命相护,他就已经决定信任这个人,有些事不是不能说,只是过于危险,崔俣不会武功,不能自保,进局无益,他不想他参与。而且……与崔俣相对,他总感觉有些无力,就像被牵着鼻子走,所思所想全部围着崔俣,因他起,因他灭。

这是种从未有过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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