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2)

实大不了几岁的,只不过徐灯身上没什么娇纵的气息,显得稍微沉稳一点,自然像个姐姐。

开始学会说话就是从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这些词学起,大人解释起来也无非是谁是谁的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天性上就很排斥这个姐姐,说话的时候舌头向下都觉得刺疼,大概是她妈解释“姐姐”这个词的时候说了一句让她印象深刻的话。

是什么呢?

哦,是那句“姐姐是爸爸妈妈的第一个孩子,你东西也有姐姐的一半。”

记忆的残片残的都是其他片段,唯独这句话,完完整整,印在脑子,刻在心口,以至于每次面对徐灯都得全副武装,就怕被对方夺走什么一丝半缕的东西。

她们没有旁人家庭里姐妹情深的相处过,也没有独处时的关系融洽,有的是年复一年把对方看在眼里的厌恶。

这大概归功于父母当年的一时软弱,归功于山里老太太的执拗和歇斯底里。

瓷片滑动的声音在深夜特别清晰。

徐灯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手,转头的时候就看到一道黑影,小姑娘的轮廓就比她好看,厨房的窗玻璃是彩色的,其实挺好看,外头隐约的光照进来,落在地上,似乎所有都沾染了这种彩色,有点虚幻的好看。

徐灯盯着徐姝手上拿着的美工刀,瞥了她一眼,说:“干什么。”

她说话很少有疑问的时候,多半是平静的语调,在外也很少有激动的时候。

徐姝盯着她,她们之间隔着好几米,一地狼藉,可怜倒地的影子,她看着徐灯,触到对方那冷漠的神色,又有点畏惧起来。

还有点提防。

可笑的是拿着刀的还是她。

徐灯兀自擦了擦脸,理都没理徐姝,就这么踩着一地狼藉越过了她。

“早点睡吧,不然要长不高。”

她说话的时候真没什么语调起伏,有点像手机里的人工声音,不过没那么机械就是了。

徐姝被这中平淡陡然一刺,反手就把手里美工刀朝徐灯扔了过去。

可惜准头不大好,掉在地上,徐灯转身,盯着地上的刀,捡了起来。

“你讨厌我?”

徐灯回头看她,她一边说一边利索地拆下刀片,“嗯?”

其实是明知故问。

徐姝没扔中就想落荒而逃,但此刻的气氛却凝重了起来,徐灯没看她,却依旧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她眼睁睁地看着徐灯撸起袖子,那刀片在手上比划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从哪里划上一刀。

她俩这会儿站得很近,这样昏暗的室内,也不妨碍徐姝看到徐灯撸上袖子的手臂,她不禁睁大了眼睛。

那手上,是密密麻麻的疤痕,蜈蚣一样盘踞在上头,实在是丑陋。

“我不讨厌你,”徐灯自顾自地说,她抬起眼,那平日里吊丧似的死鱼眼在这种时刻有点吓人,“但现在,我觉得你很烦。”

她说完,慢吞吞地用左手拿着刀片,反手在手臂上划了一刀。

徐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喏,”徐灯朝她伸出手,“满意了?”

割的其实很深,徐姝看一眼就觉得疼,但徐灯却没什么表情,刀片随手一扔,就这么垂着手转身了。

“我就说你割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徐姝突然觉得她这个亲姐姐有点可怕。

回忆里在乡下的温吞和恬静像是她的面具,随着每天无聊的日子盖在脸上,和皮肉一起生长,但空间一转换,她能面不改色地剥下那跟皮肉长在一块的面具,露出截然不同的面孔来。

哐当一声。

房门关上了,室内又只剩下闹钟的滴答声,徐姝看着地上蜿蜒的血迹和那染血的刀片,还有被拆了刀片的刀身,可怜兮兮地落在一堆残瓷片里。她突然涌上强烈的恐惧,捂着嘴跑进了房间。

凌晨三点,姜荻翻来覆去很久还是没睡着,看了会书也没困,干脆看了看没关的电脑,熬夜永远是那几个人,她百般无聊地在群里看了看,结果看到了徐灯的动态消息。

无非就是空间更新了说说,没加好友,没权限看。

她索性发了个好友请求过去。

发完之后又累了,干脆捧着手机等着。

本来想着这种无趣的人肯定睡得死死了,没想到通过还挺快,她来了兴致,干脆发了个“熬夜呢”过去。

口子豁得挺大,徐灯正在给伤口止血,她坐在凳子上,背靠着靠背,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打字不太方便,干脆点了个嗯嗯的表情包。

没想到这人居然发语音过来了。

徐灯在灯下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点开了姜荻的语音消息。

“这么敷衍?深夜寂寞难眠?”

也不知道是谁深夜难眠……

徐灯觉得这人脑子大概真有问题,她磨蹭了老半天,还按了按她自己的伤口,最后才慢吞吞地一只手打字,“你深夜难眠?”

姜荻在床上滚了一圈,反而接着说:“对啊,咱俩还挺有缘分。”

套近乎?

徐灯到现在都不懂姜荻哪来的自信用这么熟的语气跟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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