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2)


寒光逼上他的颈项,有人从房梁跃下,直取咽喉。林涣暮也不躲,偏了偏头,紧接着又被匕首逼的更紧。

他突然笑开,全然不顾直接扭头看去,刀锋划过肌肤,撕裂开一道口子,血几乎瞬间喷涌而出,沿着颈部的筋肉淌下。对方猝不及防被他吓到,握刀的手不甚明显地颤了两下,复而扣的更紧,指尖泛白。

“为何要蒙面行刺?”林涣暮声音慵懒,竟像同故人伴烛浅酌,不疾不徐。那人垂眼未应答,只是偏了偏身,回到了他目不所及的地方。

“这么高的房梁一跃而下,也不怕伤了自己。”他自顾自地说着,倒没觉不妥。

“你也总是不肯信我。”他抬起指尖触了触刀锋,那人竟未使力,一推便开。

“就像你可笑地不肯信我能在蒙面的情况下立刻认出你一样。”

林涣暮猛的转身,伸臂本想拥他入怀,奈何对方反应不慢,疾退两步将匕首横在身前。

他皱眉,像看着无理取闹的孩子。“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让你将整个江山为他陪葬。”

声音很轻,不着边际的一句话。

苏瑾帛嗅到殿外烟燎呛鼻的气息,眼睛先前被熏的有些干涩。林涣暮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他极深极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一点一点呼出,气息不顺,连叹气的声音都不稳。他很久很久没叹过气了,唯独这口气,才叹出了他这些年所有的痛彻心扉地执拗,以及求而不得的心酸。

“好,你还想怎样,一并说了罢。”林涣暮阂眼,悉听尊便地模样。

“是不是巴不得让我也受那千刀万剐之痛,你才放得下他。”

“……”

“是。”

林涣暮听后硬是怔愣了几秒,又紧接着苦笑开来。长笑当哭,唯独眼中是浓浓的疲倦,如同瞬间苍老。

“好……”

“你若是想要回这天下,不如直接灭了我,也算铲除了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苏瑾帛也整个人僵在他面前,从未见过林涣暮这般的神情,像是被人世间抛弃了的孩童,看着渐行渐远的亲人,孤苦无依的寂寥。

“若你真肯舍了这天下……”

他抬头看向林涣暮,走上前去用食指点了点他心脏所在的位置。

“我便带你回去。”

林涣暮怔了一下,脱口而问:“回到哪里?”

“除了这金銮殿,哪里都好。

他被他惊住,半天无法言语。终是最后双手捧脸,脱力般倚靠在了先前下棋的桌案上,若隐若无地笑着,声音沉闷,一下一下叩着苏瑾帛的心房。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现在不晚。”苏瑾帛不解偏头,似在奇怪地看着他的冥顽不化。

对方抬起头来,眸中像是被火烟熏灼一片灰暗。

可他偏偏连殿门都未出,又怎会触及那烟熏火燎。

“你让我在知晓你放不下何君诺!要杀我还他天下后再跟着你走?!”他腾身而起一把扯住苏瑾帛的衣襟,生生地将握刀地手击开,匕首脱手飞出去,落在几步远的地方。

从两人第一次相逢对视的瞬间,林涣暮其实早就明白,苏瑾帛他放不下,他仍旧是放不下那人,那个被自己千刀万剐了的背叛者。

他不过是想着配合着他,顺着他的意,随他闹,或许他的脾气闹完了,他就会回来了。

最后他错了,错的可笑,可笑地众叛亲离,孤身一人登上这皇位,最终被他拿匕首指向颈项,口口声声说要还另一个人天下。

“林涣暮是忍着你让着你!但做不到奉上仅有的自尊爬伏在地上让你踏让你踩。”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着,襟上晕开一片血渍。

他看着他双目赤红,血随着他的怒吼更加放肆地淌下,苏瑾帛一时间像失了魂,竟缓缓伸手捂住了他脖颈间的口子。

“正好,待这何家庶子上了这皇位,我也该死了。”

林涣暮言语间的嗤笑自嘲,他翻涌而出地怒火被他的手掌安抚了些许,连自己都觉得下贱。

最痛的不是墙倒众人推地时候发现心爱之人站在外冷眼看着,而是被压倒在坍圮的城墙之下时才恍然发觉

那些人,原来是你召集而来的。

他向苏瑾帛伸手,对方像被吓到了一般猛的将收回。一声闷响,连退几步重重地磕在殿内的柱子上,柱子盘旋而上的金龙鳞片嵌入他背脊,钻心的疼痛。林涣暮看着好笑,也一步一步逼过去。

“这军中小兵,一战成名,如今成了朝中御史大夫。”

“这宫中暗卫与后宫之主交好,背着皇帝私下相会。”

“这皇后诞下龙子,出生当晚就被人偷偷掉了包。”

“这朝中大臣日日奏请朕立太子任储君,言道定能千世万世称为天下君。”

“这前朝丞相自荐任宫中太子太傅,教他仁德圣明。”

……

他看着苏瑾帛,眼中是看蝼蚁的怜悯。

“苏丞相,真是好大一盘棋。”

这黑子直冲入阵,又作茧自缚。

这棋局也确实有趣,非死即生。

最有趣的也莫过于观棋人,置身事外的超脱。

那本应置身事外之人,他仰天看向苍穹星斗。

他算了一生的命,卜了半生的路,还是被困住,困在甘之若素。那人也是,困在甘之若素……

他将自己锁入一处宫内,闭合上了红木门,任火苗侵蚀。

“苏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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