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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很清楚任羲翎根本就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此刻他脸上那一片茫然,分明就是在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完全没有对那个部分的记忆。

“我哥他,叫容澜,波澜的澜,”容湘轻声试探着,她的声音哭腔未退,显得有些闷闷的,“羲翎哥,你可是当真记不得了?”

任羲翎知道自己记性还算不错,只是唯独对于这个名字,他的记忆里面完全是一片空白。可是按理说,与容湘有关的人,必定也应当与他非常亲近,至少也能说得上熟络,没来由一点印象都没有。

两人的目光在刹那间交织,同样的想法在彼此胸中了然。这个想法,令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除非是他对于容澜那部分的记忆被抹去了,可是为什么会被抹去,又是被谁抹去的?任羲翎知道他不可能去刻意遗忘某个人,那么只有可能是别人强迫他去遗忘,然而在任羲翎的认知当中,他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将一个人的记忆抹去。

“抱歉。”

他只能给出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答案,他本不想这么说,不想让任何一个人伤心难过,尤其是他身边熟悉的人,尤其是容湘。可是他没有办法,或许容湘会因为这个而对他产生厌恶,甚至对他失望,但他不会有怨言。他是最没有资格抱怨的那个。

容湘已然料到是这个回答,任羲翎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算问再多遍,让他思考再多次,他也只会给出这样一个令她辛酸苦涩的道歉。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突然间有一个很荒谬,甚至有些诡异的想法浮现在了她的脑海,单单是一瞬间的闪过,已经让她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第13章 篇五 秋池(二)

“就是这样,吕前辈。我很抱歉同你说这些,但是我觉得,我已经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羲翎哥目前的状况真的很糟糕,若他一直这样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容湘颔首端坐在吕执纶的房间中,满面愁容,清秀的眉头紧锁难舒。吕执纶笼袖瞧着这个仅仅是名义上的弟子,甚至从来就没有唤过他一声师父的女孩,心下也很是为难,有些爱莫能助的苦恼。

他很清楚容湘是个极其善良的女孩子,她对任羲翎也是真心的好,看到任羲翎这副一蹶不振的陌生模样,如今在天行门之中大约没有几个能比她更忧心的了。

容湘和他说了很多,几乎是掏心掏肺,从考试那日任羲翎的异样一直说到了几日前她同任羲翎那段奇怪的对话。吕执纶还是第一次听说任羲翎记不得容澜的事情这样的说法。虽说他的名字在与任羲翎和容湘比较熟识的人之间已经有多年未曾提及,然而谁人内心都如同明镜似的,这个在天行门中一度极为耀眼的存在不可能这样轻易就从人们的记忆中被抹消。

“你方才说,羲翎他有可能在什么地方遇见了容澜?”

吕执纶试探着问道,仅仅是为了确认自己对于容湘那些逻辑混乱的语句理解正确。大约是容湘的思绪实在是太乱了,连带着说出的话都是语无伦次,吕执纶几乎是费劲心力才勉强弄明白她原本想要表达什么。

“吕前辈,我知道这种想法很荒谬,毕竟我哥现在还在不在这世上都不得而知。我只是觉得,能够让羲翎哥突然将我哥忘得这么干净,大概只有可能是他们两个又接触到并发生了什么,或者羲翎哥至少是遇见了什么对我哥的事很清楚的人。”

吕执纶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清的的焦急表情,觉得她还真是有点可怜。她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二人便是容澜和任羲翎,然而如今一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一个修为尽废心如死灰,都已无法再保护她并给予她安慰,而他这个名义上的师父,显然更是什么都帮不了的。他能够做到的只有同情她,然而同情,恰恰是最残忍的情感。

“好吧,我明白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会尽我所能去查清他们两个的事情,不过羲翎目前又什么都记不起来,这还真是有点难办。”

吕执纶不是那等无情之人,落到这个地步若还执意不帮,他的良心会谴责他的。

容湘黯淡的眸子终于闪现出了一点光彩。她的声音再度波动起来,然而这次不是因为悲哀,而是因为感激。

“容湘知道,这种事本不应当麻烦吕前辈,只是凭我一人的力量,我实在没有那等自信。”

“怎能说是麻烦呢,他们二人本就是我门下的弟子,帮忙处理他们的事,是我职责所在。”

吕执纶说完,站起身来踱步到了门边,在容湘看不到的角落中,他嘴角的笑容逐渐褪去了。

从吕执纶的住处出来之后,容湘没有心思立即回去,便在门派之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西北角落。这边的建筑本就稀稀落落,再加上平日里又极少有人来,显得越发冷清了。

这里的建筑普遍是矮小的空房,独有一座稍显突兀的小殿。天行门虽贵为五门之首,却崇尚节俭,这么一座小殿竟算得上是是整个天行门中最为宏伟的建筑之一了。正面檐下悬着一块青底金字的牌匾,上面矜傲地彰显着“五行宝殿”四个篆书大字。

这五行宝殿比四周的低矮房屋高出了不少,伫立在那里显得有些孤冷凄清,飞檐上铺的青蓝色琉璃瓦令整个宝殿周身寒气森森,仿佛哪怕水滴落在上面都能瞬间凝成霜花。容湘抬目远远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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