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3)


李诵病过一场后眼眶浮肿,但仍旧斜斜挑起,他从床上爬下,没有踩稳又跌坐回去,他狼狈地捂脸时才想起张珙根本看不见,于是慢慢恢复自然:“小珙儿,”他勾着他的衣带将人拉过来,伸手去捋他的袖,“你呢,能赶在见到你娘以前治好自己吗?”

“小珙儿身份粗贱,比不上太子殿下,这些伤,还不碍事。”张珙一动不动站着,像断了线的木偶,表情都是木然的。

李诵见到袖下疤痕纵布的那双臂,腕骨突兀地凸出来,他摸上去还能感受到那人害怕的颤抖,于是一时兴起将他揽进怀里:“小珙儿,”他摸着他文秀的面上那道狰狞的疤痕,“这东西摸上去,倒是很舒心。”

“太子殿下放心,有些药不敢给殿下用,不过小珙儿贱命一条自然没那么多顾忌,疤脱落以后,这具身体仍是原来的样子。”张珙或许是因为见不到那张脸,对他的畏惧也没有那么严重,至少他的语气还很稳定。

“那就好。”李诵抚着那疤,笑了起来,“看上去,确实和一般的疤不大一样。”他站了起来,甩下张珙就出了门,脸路上的店家都没见到他因憋着一口气发出紫红色的脸。

“太子殿下,西洛的张府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我们要去哪里?”小芈的车仍是驾着不停,但因着连日几乎不间断的赶路,她也有些力不从心。

李诵看向坐在角落里仿佛失了魂的张珙,支着头眼睛打量着转,他的唇已是红润的光泽,和像用眉笔描过的眉一起缀在那张入凝脂般的皮肤上,妖娆地就像浸染了墨汁灵气的山水画:“小珙儿,你说,我们该往哪里走。”

张珙慢慢地,那双眼里开始有了光在汇聚,旋转着成螺旋状深入他眼底无人窥探得到的地方,他僵化的指尖颤了颤,循着声音望去,只是那双眸只在李诵李诵的方向停了短短片刻,就回归原本一直平视的那个点:“太子殿下,城南有片树林,林东第三十三棵树后,有一个掩藏的山洞,穿过去,娘在那里。”

“小珙儿,你这么小的声音,”李诵向他挪过去一点,戏弄似地去舔他脸上的疤,张珙被他拉得身子低了下来,却并没有挨到垫子,这样的姿势让他很不舒服,“小芈怎么听得到?”

“太子殿下,我听到了。”小芈的回复一向干脆,即使面对李诵,他也不会有任何谄媚,她的声音后跟着马鞭甩过的破空声和行人躲避的叫骂。

张珙如今还是听不得鞭声,但坐在马车里挨得久了,他也由最初的疯狂挣扎演变为现在无意识地抽搐,他的眼一直看着一个点,李诵的拇指按上去他都没有眨一下。

“小珙儿,你的眼,真的能好吗?”李诵的指划过她的眉,那浅浅长长,渐向两边渐淡的眉,就像没入云雾中朦朦胧胧的南飞的燕尾。

“小珙儿,会尽力的。”张珙的眸阖起一下又张开,他不知用了什么药,脸上的疤被润湿后隐约有了松动的迹象,一点点动静疤就脱开,逐渐地从顶端的缝隙向下扩大,疤的长度一直蔓延入领口。

“小珙儿,”李诵抚摸他去疤后平滑细嫩的脸,完全看不出那里曾经有过那么重的伤口,“不愧是神医。”他不解地望向因他触碰而痛得发抖的张珙,收回来看自己的手,“怎么了?”

“太子殿下,小珙儿说过我只是一个人,不是神。”张珙只是在陈述,仿佛在诉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这不过,是个样子罢了”他伸手去摸胳膊上不平的地方,寻到开端,一撕,便是粘连的一片,“内里的话,这么短的时间我也无能为力,况且,好不好也是无所谓的。”

张珙本来因为吃惊转为怜惜的神态还没稳住,倏尔尖刻起来:“小珙儿,真是为我着想,不过你那些药用多了若早早熬不住,那我又该如何?”

“太子殿下,小珙儿过了这个年纪,殿下就不会再对小珙儿有兴趣了,不过失去个毫无价值的玩物,太子殿下还不用思索到时要不要丢弃。”张珙诚恳的语气里完全是看淡的释然,他居然笑了起来,“殿下放心,到时,不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的,小晔那个孩子,其实还是很敬重殿下的,殿下胡乱编个理由,他也就信了。”

“小珙儿,你思虑得果然周详。”李诵的举动甚至带着恶意地粗暴,他扯下他的衣服,在那具莹白的身躯上一拉,他手中便多出了一张巨大环绕的网,他举起来摇了摇,那网仍旧坚韧,连断裂的迹象都没有,“小珙儿,这或许是不错的收藏品,你的礼物,我收下了。”

“太子殿下肯笑纳,小珙儿受宠若惊。”张珙摸索着拉过衣服勉强遮住自己,他说着感激的话,面上却不显恭维。

“太子殿下,树林里马车进不去,劳烦殿下移步。”小芈适时地打碎了车厢的沉闷,她叩响车门,“殿下请多添些衣裳那个,以免伤了风寒。”

李诵换衣时手在小腹上的剑口处抚过,他有些暖意地软化眉目,执起张珙的手摸上去:“小珙儿,那天我甩你鞭子时,伤口也裂开了,我们的血,早已融到一起,再也分不开。”他逼近张珙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这可是恩赐呢。”

“那殿下还真是糊涂。”张珙的神情并没有丝毫起伏,“小珙儿曾经试过很多药草,中了连自己都数不清的毒,虽然最后都尽数解去,但小珙儿的血,是碰不得的。”他望向车门的方向,“太子殿下得的那病,不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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