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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不满地用勺子敲打桌面:“我自己上了厕所!”

母亲终于忍俊不禁:“知道了,我们家宝宝最乖,自己会上厕所。”

听到这里,佟迩的嘴角微微裂开。他身后忽然传来讨好的声音:“我也自己上了厕所。”

傅冀方正从他身后绕过来,重新坐回位置上。佟迩见到他带笑的脸,不知为什么双颊立刻变得燥热。傅冀方并不说话,一味歪着头眼神无辜地看着他。

这样调侃的目光使佟迩嘴唇颤抖,脑袋缓缓升温像发烧似的。他打开嘴巴又闭上,想等对方开口再说些什么。但傅冀方握着搅拌咖啡的勺子,耐心地等待。佟迩羞恼了——

——他想让我说什么?他当然自己会上厕所了,这么大的人了谁还不会自己上厕所呢?

然而对方半撒娇的话语像羽毛来回在他的心头拨动荡漾,让他忍不住为这种微妙的暧昧心痒。好半天,他才鼓起勇气用微弱如蚊吟叫的声音说:“嗯,你也乖。”

说完这句话,他的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

傅冀方轻轻的笑声传到他耳边:“佟佟,你怎么这么可爱。”

佟迩瞋目抬头,原本想反驳两句,但一撞上对方的目光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心里一边心疼自己的无能,一边沉浸在亲密的狂喜中,简直如同在冰火中来回,忽冷忽热。最后他徒劳地挣扎,企图挽回一点面子:“我妈才这么叫我。”

傅冀方狡诈地对他眨眼:“你不喜欢那我就不这么叫了。”

佟迩又窘迫又无奈:“我……没有不喜欢……”

傅冀方满意了:“快把东西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站起来走到点餐台和店员说话,佟迩一边吃一边遥看他的侧影,心里很满足。少年走回来后开朗地指着桌上的花盆:“店员说可以把这盆花卖给我,我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况有点像它,虽然还没有实际的进展,但是不能遇到困难就轻易放弃。送给你吧,也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就当做是一个好的预兆好吗?”

佟迩的心情微微上扬,他摸了摸虎刺梅的花瓣,感觉到了傅冀方的鼓励。

“谢谢你,我会继续努力的。”

“对了,我刚刚打电话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想法,关于生态瓶的。我想先回去实验一下,如果成功了就告诉你。上次耕犁机的事情还没弄好,我不想冲动之下又让你白费功夫。”

“但是这不是我的作品吗?你需要做什么实验呢?我可以帮的上忙吗?”

傅冀方犹豫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作吗?”

“合作?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俩一起合作完成一件科技节的作品,如果赢了第一名我可以不要奖金,就当作捐给生物科用来进行校园的植被维护金好了。你是想要这笔维护金所以必须拿到第一名吧?我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我会尽可能地帮你。说不定合作的获胜机会更大呢?”

他说得恳切真诚,佟迩没有多想就心动了。虽然,这种心动里不完全出于为作品考虑,总还有些更加亲密的念头,但是另一方面佟迩给傅冀方贴上了可靠的标签。这种可靠倒不是说他相信傅冀方一定能拿奖,而是他相信这个人会尽全力和他一起做这件事。这样一来,拿奖和是否有拿奖的能力都不重要,反而甘愿付出的品格才弥足珍贵。

佟迩转头又想起那颗木棉树来,他咬咬牙说道——

“其他的倒是还好,校门口的木棉树我不忍心看它因为维护金不足继续这样耗下去,它年纪比较大,大病没有但是小病不断,长年累月的会伤害根本。”

“所以一定要拿到这笔钱。星期一我会去和老师谈谈的,因为合作的形式不知道学校能不能同意以这种形式参加比赛,但我会尽力去说服他们的。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是一种新的途径,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说服老师。”

“你真的愿意吗?”

“我愿意,我想和你合作。”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6章

星期一下了一场大雨,把木棉花全打落了,树梢又变得光秃秃的。

佟迩远远就见到校门口一潭鲜艳的红浆,混杂着被雨水浇腐的烂叶与须根,烩成一锅西红柿浓汤倾倒在教学楼前。雨水与泥土混合的气味带着淡淡的腥臭,蚊虫盘桓贪欢,佟迩几乎可以辨别出这些嗡嗡的鸣叫声里夹杂的高亢的雀跃。上学的学生们见到这一地泥泞,纷纷绕道往侧门去,不愿意弄脏鞋子,就连清洁阿姨也抱怨这样下雨的天气实在太难打扫了。

佟迩从保安亭中绕进去,到工具室借了水管来冲洗地面。巨大的老树站在他身后,经历雷雨依旧岿然不动,证明红棉“英雄树”的称呼不是白叫的。然而佟迩不觉得这种头衔能带给它什么好处,本来就是人类一厢情愿封给它的,不外乎是有感于它的情操和坚韧,可实际上,无论人类是否讴歌它,它都会顺着自然的性情生长,假如有一天人类不爱它了,它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在早读铃打响之前,佟迩给这个老家伙好好做个体检。

他穿上防滑靴和雨衣,检查泥土、根须以及叶梢。木棉虽然长在南方,但耐水的程度并不好,尤其忌积水,在抽芽结蒴果的时候容易遭受虫灾,尤其以叶甲类和尺蛾类植食昆虫危害的伤害最大,会严重影响木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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