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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一个人逼的人家泉大家里实在没了活路,还是牛角头的黄大伯伯提了酒,又找了郡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这些人一起去了江坝头面前,做了中人,摆了酒,正式的道了歉,泉大混混送来了大南街最后的一根老杆子。

那天去了好些人,拜了泰祖,拜了四方鬼神,横台都放好了。

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了,江鸽子没当一回事的把那根老杆子往地上丢了一下,它就真的立起来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呢。

不说别的,有个立起来的杆子爷,能跟横杆子比么?

这老三街的街坊,那股子骄傲劲儿就甭提了。

说来也有意思。

泉大混混全家如今是遵纪守法良善公民,他家全家搞运输去了。

头年郡里表彰纳税大户,这尾巴尖尖上还能看到泉大他家的名字呢。

而江鸽子成了杆子爷,却从来没有在老街立过规矩,也没要过江湖的份子。

这就更加仁义了。

江鸽子其实对杆子这件事是啼笑皆非的,在他看来,这都什么时代了,一枪下去随便你是什么等级的杆子,那也得折。

所以,自打c-h-a了杆子,杆子爷的事儿他是从未干过,也懒得去了解什么叫做合格的杆子。

他自己本人不在意,可杆子爷八百年的传统却无论如何也折不了的。

一根杆子立着,逢年过节,为了谢谢这些杆子爷,一家一贯的意思也都会送到江鸽子手里。

江鸽子得了钱,还是得按照传统,再添上若干的意思,写了申请送至宗室管理处。

那边审核了申请之后,便会按照规定,拨给一倍到十倍的钱儿。

得了这个钱儿,每年新年第一天,街坊们要随着杆子爷去请宗室管理处请泰祖。

说是泰祖吧,其实就是个牌位。

得了牌位,杆子爷起杆儿,一路八抬大轿抬回老街,停在街口的老戏台前,要请泰祖看三天大戏。

而民间集资的份子,杆子爷的贴补,宗室拨给的那笔钱儿就是给泰祖过年儿,请戏班的。

钱多就请个大戏班子,钱少呢,就请个四人台,就图个过年热闹。

简而言之,这就是民间老百姓,借着过年的机会,从皇室内库,申请一点点娱乐经费而已。

这也是九州非常有名的传统了。

这牛角尾巷子的杆子多正啊,自打鸽子立了杆子,他没说规矩,那些个走四方的,打卦算命的,做套子骗钱的,小偷小摸的就再也没有涉足过老三街。

最起码,明面上做事儿得有讲究,不能给杆子爷知道了。

就连公车上常年下手的贼,过老三街站的时候,他们都不敢动手。

这就是规矩。

江鸽子是牛角尾巷子的杆子爷,老少爷们有事儿了,平素磕牙打架了,也会祭出江鸽子吓唬人。

事后鸽子知道了,至多就是笑笑,也不会翻后账。

总之,这老街就没人不喜欢他的。

这一顿家长里短,唠唠叨叨,四太太就跟街道大妈一般的说了一大堆八卦,等她说完,这钱儿也整理好了。

一簸箩零钱,零零碎碎的用皮筋儿扎起来,正好六贯,这里面没有残票,更不会缺个十文八文。

没人会讨杆子爷的便宜。

也不敢。

四太太将扎好的钞票放进随身的五斤牛r_ou_干袋子里,又从里面取出六张印了这一代羿瑾女王的一贯面的票子递给江鸽子。

江鸽子接了钱,也不数的就随身揣进兜里。

看古籍里形容那些杆子爷,那叫什么日子,十里之内,税金都归他不说,婚丧嫁娶,都要返给杆子爷喜钱,朝廷月月给零花不说,年底还有大红包。

现在呢?那基本是啥也没有了。

几百年里,那些老杆子爷儿,就是被透明,被无视,被一种叫时代规矩的刀子,慢慢的消磨殆尽。

江鸽子是外来者,他倒是没有那些杆子爷的失落感。

自给自足不是应该的么?

一个月出摊子十天,江鸽子月实收入六十贯。

旁人算他的收入,是有成本计算在里面的,比如,一斤牛r_ou_多少钱,做成牛r_ou_干多少钱,调味多少钱,他东西实惠又好吃,给的又多,街坊们就给他算了个一斤牛r_ou_干至多三五文的利润。

那么,街坊看江鸽子,也就是月入个六七贯,年入七八十贯钱的意思。

他这份收入算得上是多,却也不过分。

码头上有高等教育的技术工,大概也就是这个收入。

其实,街坊们算的账目,少算了江鸽子好多笔。

除了卖牛r_ou_干,为了收入合法合理,江鸽子一般会在年初那会,从游戏里揪出一些种羊送到附近的村子,寻了羊倌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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