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1/1)


赵启谟觉察哪里不对,问李果:

“这是巡检使之子胡瑾,你认识他?”

哦,原来是巡检使的儿子,难怪那晚对付醉汉如此威风。

李果想起这位官人毕竟说要帮自己保密,不将自己双重身份张扬,那自己就也好心帮他喜欢喝花酒、逛妓馆的事,也遮掩起来好了。

“适才……看错了。”

李果不敢说实话,实在没想到会在赵启谟家里遇上他。

“此人住在隔屋,常来串门。”

赵启谟先前觉得胡瑾博闻多识,是和刘通判一样的人,不过相处数日,发觉这人有个毛病,为人轻浮。

“启谟,我该走了,承蒙款待。”

李果行礼,文质彬彬。

“我会停留岭南一段时日,你常往来。”

赵启谟起身送客,亲自将李果送出厅室。两人一前一后行走,来到廊屋。

“启谟,留步,内知会领我出去。”

李果自己认识路,不劳启谟一路送,太客气了。

“果贼儿,我赠你的香囊可还在?”

不知何故,赵启谟突然想起他们交换信物的事,当时说过再次相逢,拿信物相见。

“在的,这趟没带在身上。”

李果今日出发前,在要不要带香囊上,做了一番思考,他听过戏文,这类信物,呈递上去,往往是落难的一方对显大的一方,有所谋求。

因为你我是旧识,所以你得念旧情,得照拂我。

李果觉得不该是这样,这样的信物,是往昔的留念。

他今日过来前,就设想过,赵启谟可能待他不如往日热情,可能只是想起点昔日的情分,才决定接待他。毕竟三年过去,物是人非。

但此时李果知道,启谟还是那个启谟,亲近,关切。

“启谟,我赠你的长命绳,还在吗?”

李果试探问着,毕竟那东西太低廉,不值钱。

“还在。”

赵启谟启唇吐出两字。

听到说还在,李果眉眼含笑,不过是一条绳子,他竟也还留着。

“启谟,我走了。”

两人交谈间,不知不觉已接近门口,李果依依不舍。

赵启谟点点头,伫立在庭院中,秋风起,扬起他的宽袍广袖。

李果迈出朱门,再回头,赵启谟仍在院中看着他。

李果回头再次拜别,转身离去,再没回头。他怕再一次回头,只能看到空荡荡的院子,再寻觅不到赵启谟英挺的身影,他心中忽然不安起来,并且觉得莫名感伤。

启谟说他在岭南只是停留,他住不久,李果知道像赵启谟这样出生在世家的子弟,一生中有两件要事,读书和出仕。不知道什么时候,启谟又将回京城去。

比邻49.四分珠

舍店后有一口井, 白日总是聚集无数洗衣服、淘米洗菜的人, 到夜晚,又是一波人去洗脸、洗脚。等众人纷纷洗涤后, 李果才捧着衣服过去, 蹲在地上, 单手轻轻搓洗。

井边没有灯火,靠着月亮照明, 还有舍店窗内透出的些微亮光。

舍店屋后树立两根竹竿, 拉扯两条绳子,上面晾满衣服。

李果想将洗好的衣物拿去晾, 没找着空位, 这是经常有的事情, 这带住户密集,小小的舍店,就住满二十多人。

李果想,明早还是去四合馆问下看有没有便宜的房间出租。

“果子, 这就去洗衣服, 手上伤好了?”

薛郎中端着脸盆出来倒洗脚水, 正见李果站在晾衣绳下。

“谢谢郎中的药,已经止血,就是伤口发痒。”

李果举起左手,手掌上完好缠着手帕,示意他洗衣服没动用左手。

“这是疮痒,伤口就要愈合, 你不要抓不要挠。”

薛郎中约莫四十,就住李果隔间。他每日走街串巷卖肾气圆,跟舍店的其他住户一样,早出晚归,孑然贫穷。

“多亏郎中提醒,再不抓它。”

李果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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