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1)


“晓得拿来给我,就不晓得自己备著些麽?”

药是唐三公子亲手调配的上好生肌止血良药,跟著种解药一起送过去的,当时只想著江湖险恶,兴许那个人哪天用得著,不想最终却用到了自己身上。

他目不转睛地看著那人在他的伤口洒药粉,裹布巾。其实以前两人结伴同游江湖的时候,也常有互相替对方包扎伤口的时候,可是受了冷言冷遇这麽多日,那个人再做出来,他却颇有些受宠若惊了。

大概他眼里的欣喜表现得太过明显,那个人有些不自在地转开脸,把布巾甩到他赤裸的胸膛上:

“腿上的伤总能自己敷吧!”

布巾恰恰打在伤口上,力度并不重,但他还是反应性地哼哼了两声。那个人立马紧张地把脸转回来,小心地替他解开裤子敷药,嘴里还忍不住念叨:

“对方招式诡谲,来路不明,就该小心谨慎,只可智取,不可力拼。偏偏刀剑一往我这边招呼你就抢上去挡,这一身的伤可不是自找的麽。”

药是良药,洒在渗血的伤口上却有些刺激,他咧著嘴角,不是因为痛,却是因为快乐。

下三滥(十一)

偶回来鸟,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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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身上带著伤,两人在附近的村落里逗留了几日。

村落里的条件简陋,屋子是间采光不好的小茅屋,床虽然算得上宽大,却只得一张,没有浴桶,只得个色泽暗哑的豁口大铜盆,汲水还需到走到几户人家开外的一口井。饮食菜肴也全无南方小镇的精致,粗糙质朴得很。

好在村落靠著山,药草倒是不缺,精於制毒的人通常也有几分医术,他自己拟了方子向当地郎中买了几味药材,倒也不耽误治伤。

虽然屋是陋舍,饭是粗食,但却能同那个人举筷共食,同榻而眠,他几乎是乐在其中,甚至暗暗动过调配一剂让伤口不能愈合的毒药的念头。当然,这种下三滥的做法,也只敢想想而已,若被那个人知道了,肯定憎恶又添一层。

那个人的话仍是不多,也只有替他擦洗换药的时候才会正眼看他,可对他的照顾却体贴细致,眼神动作里可以看出明显的担心。

虽然明知道那个人是因为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因他而起,生出愧疚之情,才会那样待他,可看到那个人替他换药时低垂著头,露出微红的耳廓,还有替他擦洗腰侧时微颤的手指,轻抿的唇,他还是不可抑止地冒出许多荒唐的念头。

该死的,他这段时日明明没有再看那种低俗的了啊。

如此憋了几日,他终是没有忍住,在一个月色正好的夜晚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屋子采光不好,从高而窄小的窗户中并未照进多少月光,倒是茅草稀疏的屋顶那儿开了不少小洞,皎皎月光透过那些小洞漏下来,星星点点地打在那个人背对他而卧的背脊上。

其实那个人仍是对他戒备得很,沐浴更衣一虑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寸包裹在衣服下的肌肤都不让他见著。虽然愿意和他睡著同一张床,却总是衣履整齐的和衣而眠,并且背对著他躺到离他最远的角落,仿佛他是什麽蛇蝎虫豸,靠近了就会被蜇上一口一般。

此刻他看著那个人有些僵直的背影,忽然不愿意如同往常一般放长呼吸,做出熟睡的样子,好让那人放松下来安心入眠。他愣愣地盯著那个有著斑驳月影的背脊,长吸一口气,问:

“楚公子,你还恨著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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