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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他睡得早,古玉衡约炮的事儿被他抛在脑后不再想,毕竟都是成年人,不像小时候屁大点儿事儿就能放在心里装一整天。

第二天早晨陆友良亲自过来给古玉衡换敷料,手刚挨上他的腿,古玉衡就问:“不是傅医生来吗?”

陆友良的脾气好,不在意笑笑,说:“你要是想让他换也行,正好给他个锻炼的机会。”

“这是我们科主任,你手术的主刀就是他。”傅昭阳在旁边解释。

今天古玉衡的经纪人王若钦也在,原本他对傅昭阳就不信任,听见这句话,自然不能放任古玉衡胡来,在旁边接口道:“陆医生别介意,他不懂事。”

陆友良乐呵呵地摇摇头,笑出一脸慈祥的褶子,一边帮古玉衡换敷料,一边叫傅昭阳在旁边递工具。

手术后才两天时间,古玉衡的伤口还没长好,拆解纱布时碰到黏在一起的皮肉,疼得他嘶了两声。傅昭阳原本盯着病灶,此时却忍不住去看他的脸,下意识安慰:“很快就好了,忍耐一下。”

陆友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到底是干了几十年的老医生,动作又快又稳。

古玉衡龇牙咧嘴挨过来,最后得了一句诊断:“恢复很好,没有问题,这段时间遵循医嘱,别乱动。”

待陆友良师徒二人从病房里出来,王若钦也追出来,点头哈腰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钻营气,问陆友良:“陆大夫,古玉衡这伤多久能下地走路啊?您也知道他职业特殊,之前好多签的合同都没办法往后推……”

☆、第六章

王若钦的话一出口,旁边傅昭阳的眼神就变了,头顶的卷发都快炸起来了。

陆友良仍是乐呵呵的,对王若钦慢悠悠说:“你这话说的不对,不管什么职业,到医院来都是为了治病,病灶可不管你是明星政客还是平头老百姓,大家都一样,感冒都要一个星期,癌症都得经历痛苦直面生死。这个时代,没有人不日理万机,可钱什么时候都能赚,身体坏了就回不来了。”

陆主任像慈爱的长辈那样用手指点了点病房的门,接着说:“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样的情况,少说也要在床上躺两个月,现在才手术第二天,你就问我什么时候能工作,你叫我怎么答?我说他出院以后飞檐走壁无所不能,我敢说,你敢信?”

王若钦被他说的面上挂不住,傅昭阳的火气却慢慢被这徐徐苍老的声音压下去,转脸又朝病房里看了一眼。他站在门边,一回头刚好对上床上那人的视线,古玉衡正看着他,眼神里透露着对同性纯粹的欣赏,像在观赏一幅画,见他扭头,竟然也难得有些慌张,眉目闪躲着垂下去,嘴唇也抿得紧紧的。

一瞬间,傅昭阳想:我之前是不是误会他了?

陆友良的行事作风与傅昭阳的父亲有点像,鲜少发火,遇事从来不慌不忙,对人总多一分宽容。

三甲医院的医生从早到晚没有空闲的时候,虽说陆友良的地位在这儿摆着,平时工作比傅昭阳他们这些小医生要清闲些,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在手术台上站一整天是常有的事,况且在医院这种矛盾多发的地方,就算是泥人也得被逼出三分土性,何况是高压工作下的医生们。

平常别的科室总能听见骂人声,主任们也都是从住院医师被敲打过来的,看着笨手笨脚的徒弟、没按时给患者换药的护士,常常要忍不住教训。但在骨科鲜少有这种情况,陆友良从不骂人,真要做错了事,他也只会笑眯眯地看你一眼,但只这一眼,便叫人羞愧地无地自容。

陆友良一边下楼一边问傅昭阳:“你跟十八床的患者认识?”

“他是我哥哥的高中同学,小时候一起玩儿过。”这事没什么可隐瞒的,傅昭阳坦然地说。

陆友良笑了两声,评价道:“倒是很单纯的一个人。”

傅昭阳今天没门诊,下午也没排手术,在住院部里将自己收治的病人探望了一圈,又回办公室写病历。能落在他手里的病人基本都没什么大毛病,陆友良虽然有意培养他,但也得对病患负责,毕竟是刚刚从医学院毕业一年的本科生,在高手如云的三甲医院里,傅昭阳也就是个小学生。

今天罕见的空闲,中午吃饭时也不必慌得连咀嚼都奢侈,他慢悠悠把前几天积攒的病历写完,检查报告粘好,刚刚手工便听见敲门声。同科室的护士探头进来说:“傅医生,vip十八床那个病人说伤口疼,叫你过去。”

傅昭阳屁股底下的板凳搓着地板发出刺啦一声响,他霍的站起来,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通知陆主任了吗?具体是什么情况?”

小护士两眼迷茫看着他:“不知道,应该叫了吧?刘惠让我通知你的。”

傅昭阳显而易见地质疑了这个护士的专业水准,嘴里发出一声啧,三步并作两步往住院部跑。脑袋里一边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一边回忆上午换敷料时的步骤和情景,陆友良的业务能力是无可置疑的,可傅昭阳此时还是忍不住细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待跑到楼上,刘惠正在护士站坐着,见他上来主动说:“说是伤口疼,但又疼得没那么厉害,我本来说要叫陆主任,他不让,非得叫你。”

傅昭阳的气都没喘匀,听她这样说,不禁疑惑起来。

病房里只有古玉衡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张岩和王若钦都没在,傅昭阳站在门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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