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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轮残月完全被乌云所遮盖,蜡炬成灰,虞云眼底的月光尽数黯淡了下去,他顾自长叹,终是说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黄内官脸上一怔,转眼间立马笑开了花,“哎呦喂,我的小祖宗,您可算是开窍了。您再不答应,奴才这小命可就难保了。”

原是三日前燕琌太子回了虞云的求见后,燕琌太子一日便要问起虞云几次,每问起一次,脸色便难看几分,偏生又不能苛责虞云,便把火气全撒在宫人身上。黄内官在一旁侍候时当真是提心吊胆的,整座东宫的人全提着一颗脑袋过日子,就怕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一个不痛快拿他们出气。

如今虞云终于肯见太子,黄内官只觉再生有望,感叹不已:“云郎公子不晓得殿下这几日想见又见不得的有多难熬,奴才瞧着都难受。”

想见却又见不得……虞云抚着空无一物的胸口,想起自己站在将军府大门外,从雪落到雪停,他有整整一场雪的时间走进去见白昸琇最后一面,他真正想要报之以琼瑶的人,想见,却不能见……

而就在虞云看不见的拐角处,白昸琇将他二人的对话尽皆听了去,他的视线从黄内官谄媚的笑脸转向虞云,脑中飞快闪过许多关于燕琌太子与虞云的细碎片段,握着玉佩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整个人完全怔在当场,脚下不由发软瘫倒在墙上。

第29章 弑杀(二)

东宫内侍是在宫门下钥后悄悄来的,带来换洗的衣裳和两个伺候梳洗的宫人。虞云把人都关在门外,独自对镜更衣,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身上嫩色绸面的曳地长袍在烛光下流光溢彩,衬得人鲜亮非常,然他的瞳底却是暗的没有半分颜色,他想起两年多前二进戴府,也是一袭长袍成了戴则渊的入幕之宾。

虞云对镜自嘲一笑,想他身作男儿身,铁血硬骨,最耻于以色利事,然照化弄人身不由己之下,他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违心利用色相,可不是可悲又可笑,他突然觉得镜中那张为世人所艳羡的脸竟是丑陋无比,不堪之极。

屋外的人等了许久不见他出来,小心催了一声,虞云“啪”的一声把铜镜反扣在桌上,推开了房门,守在门外的内侍立马躬身迎了上来,对他使了个眼色。虞云凝眼一瞧,发现那内侍却是戴府的奴才,倒也不意外,戴则渊向来谨慎,必定是早已部署好一切,以他在宫里的势力,要想在东宫安插几个内侍,并非难事。

虞云在内侍的伺候下出了寝室,坐进一早候在门外的轿子。

当朝太子召寝侍卫自是宫闱丑事不能见人,故而轿夫寻了一条孤僻的小路往东宫偏门摸黑而行。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轿子在半途中停了下来,虞云听到轿夫在轿外轻声说道:“公子,是丞相大人。”

虞云听了,只岿然不动地坐在轿中,半晌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轿帘从外头被挑开,虞云抬眼冷然一瞥,那眸里的潋滟教戴则渊双目微醉,已是酥麻,轿外月华灼灼,竟不比他明眸流转。

“今晚的云貌可倾国,太子殿下见了,必定为你所倾倒。”

虞云微微垂首,一双凤目如凤尾点翠,□□于冠玉之上。

戴则渊见此,更是心驰,深吸了几口气,方没有失态。他从袖口中取出一个铜钱大的纸包,郑重交给虞云,低声嘱咐:“事成后,你即刻逃出皇宫,我会派人在宫外接应你,若事出意外,”他顿了顿,盯着虞云看了一会儿,狠下心道:“这药粉只需一点便可瞬间致命,不会叫你死得太痛苦。”

虞云睫毛微然一颤,抬眸望了他一眼,复又垂下双目,“是,无论成与败,小人都不会牵连义父。”

说完,他把纸包藏入袖中,端坐如斯,脸上似是蒙着一层霜雾,黯淡冷然。

戴则渊满意点点头,最后看了他一眼,慢慢放下轿帘,命轿夫起轿,随后离开东宫,往宫外走去。

轿子进了偏门,拐过几座楼阁来到大殿前。整座东宫笼罩在如墨夜色之下,四下里静谧无声,东宫的侍卫已被遣散到各处,平日里守卫森严的东宫此刻只剩燕琌太子的几个亲信在门外守着。

守在门外的黄内官躬身上前,命人掀开轿帘,对虞云毕恭毕敬说道:“云郎公子一路辛苦了。太子殿下命小的带您先到寝殿里歇息。”

虞云有些不解,疑惑看着他。黄内官见他一脸疑问,连忙解释道:“云郎公子莫着急,适才昸琇郎公子急着要见殿下,说是大将军有要事相报,您也知道,殿下最是看重大将军,不敢怠慢,这才急急的去了。不过殿下说了,叫云郎公子到寝殿稍后片刻,殿下即刻就回。”

虞云听得“昸琇”二字,心下猛的一惊,他记得大将军已有数月没有消息,更谈乎叫人传话。他心里生出许多不安来,白昸琇,你到底意欲何为?

他心中默叹,那些不安里竟多了几许悱恻缠绵。

“云郎公子?”黄内官见他久不出声,试探着唤了一声。

虞云这才收敛心神,如常道:“既如此,我恭候殿下便是。”

黄内官听了,这才放下心,要知道这虞云如今可是燕琌太子眼前一等一的红人,心尖儿上的人,谁人敢惹他半点不快。

“是,小的扶云郎公子过去,”说着黄内官便要去扶虞云。

且不说虞云是宫中侍卫里的翘楚,单凭他是男儿之身也无需像弱女子一般由人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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