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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寒意看着宋瑞那副表情,笼于袖里的手死死扣住,才克制住自己不在面上显出一丝一毫:“宋骑尉,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宋瑞如同瞬间换脸一般,一改之前高深莫测的笑,换上平日里最常见的无赖嘴脸:“方寨主这话就不对了,怎会没好处呢?惹得美人一怒,也是美事一件不是?”

方寒意还未作反应,门外的尔蓝却推门而入:“寨主,我早说过这狗官臭不要脸!你看,连你都敢调戏!依我看,就该直接把他关到后山喂狼去!”

经过尔蓝这一番搅和,方寒意的神态重新恢复了正常:“两军交战都不斩来使,我临山寨的匪众虽是粗野汉子,这点规矩还是懂的。”见尔蓝不服还欲再说,方寒意抢先一步开口道:“有枝居空置着,尔蓝你便请二位暂且在那里歇息吧。”

随后转向宋瑞:“我想,我与宋骑尉的和谈,一两日内是谈不完的。”

宋瑞一脸坦然地站起身:“那就叨扰方寨主了。”之后负手而行,跟着尔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落草居,如同丝毫都没察觉背后那双探究的桃花眼。

尔蓝本就对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把二人带到有枝居,话都没说,鼻子出气一般哼了一声,利索离开。

一看身边再无旁人,吴晖立刻苦了一张脸:“骑尉,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这根本就是变相地软禁我们啊!营中大军可怎么办啊?”

宋瑞安抚地拍了拍吴晖的脑袋:“放心吧,没事的,军中事物我暂且交给元大人和永康王了,如若我今日未曾返回,他们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啊,你小子就别皱着一张苦瓜脸了,平白老了好几岁。”

吴晖还是笑不出来:“我可不是骑尉你,心这么大,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今日那个什么方寨主可是明确说了他根本不想和谈。”

宋瑞无奈地摇着头,转身推开屋子的大门走了进去:“既来之则安之,你现在急也没用,倒不如当做出来度假几日,这山中其他没有,新鲜的空气比比皆是啊!”

见吴晖还是苦着脸站在门外不进来,宋瑞只得再多说了一句:“方寨主说的是不想和谈,不代表他拒绝和谈,懂吗?”吴晖眼中一亮,这才颠颠儿地跟着宋瑞进了屋。

第四十一章

朗月悬空,柔光四溢,山中鸟鸣兽啼,寨内寂静默然。只是,如此安静美好的夜晚,却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叫喊。

“老子睡不着啊!!”

宋瑞在床上跟烙饼似地翻来覆去,仍旧清醒无比,最后终于放弃地爬起来,推开窗户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吓得睡梦中的吴晖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一边套着衣服,鞋都来不及好好穿上就匆匆忙忙奔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夜袭吗?”

宋瑞看着一身狼狈的吴晖,颇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那什么,你继续睡你的,我就是认床的毛病犯了,不用搭理我,不用搭理我。”

吴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宋瑞本以为他是还未睡醒,却不想,吴晖哈欠一打完,从外面狠狠地拍上了宋瑞打开的窗户,差点没拍到宋瑞脸上:“骑尉大人,更深露重,切莫随意出来吓人!”

听到吴晖房门关上的声音,宋瑞这才再次小心翼翼推开窗户,望着天上的那轮皎月,索性从窗户翻了出去,一个起跃便跳上了屋顶。

说来奇怪,这有枝居比落草居的地势还要高上几分,此时坐于屋顶之上,倒是能大致将全寨收于眼底,宋瑞自言自语道:“下次可以带逸儿来这儿看烟花,视野不错!”随后整个人后仰下去,头枕着胳膊,翘着二郎腿,对着月亮便开始走神。

算算日子,离京也一个多月了,不知道沈风逸在宫里是否一切安好,每次的书信,两人都是公事公办,谁也不敢在里面多说一个字的题外话。

平日里要么忙于军营的事物,要么有沈风烨、吴晖二人在一旁插科打诨,有些心情便安稳地待在角落里,不触碰亦不泛滥。而现在,这样一个无人的寂静夜晚,无事可做,无事可想,满脑子里就只剩下了那个远在京城的人。

不知每日的三餐有否按时食用,没胃口时可有人给他一碗碗糕;不知每晚能否安然入睡,午夜惊醒时可有人哄他重新入眠;不知朝廷宫里是否有人给他使绊,心里堵时可有人替他排忧解难……

似乎越想越担心,宋瑞自嘲地苦笑两声,怎的在自己心里还是把他当成当年那个苍白无力的孩子,而忘了他早已是能撑起一个国家的云国国君,更何况,再怎样的担心,也要学着一点一点放手,待得他大婚那日,自己就真的该离开了吧?

“一般,独自赏月,皆是因为思念着某人,只是不知我们尚未成家的宋骑尉,思念的是哪个心上人呢?”

宋瑞侧过头去,便见到学他一般躺在屋顶另一侧的方寒意,只是,同样的动作,自己做出来是一副糙爷们的姿态,方寒意做出来却是说不出的fēng_liú俊雅。

宋瑞一眼扫到方寒意手边的酒壶:“那看来,方寨主所思之人,比之宋某更显情深啊,独酌而自苦,对月而相思。”

“佛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在下所思之人,独占后四。”不知是不是因为夜色静谧,氛围平和,方寒意一反白日里针锋相对的态度,颇有几分老友夜话的味道。

宋瑞仰视上方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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