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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戎歌绝对是铁石心肠的人,可看到他一剑削去自己血肉的时候,心里竟也似被剑削一般的痛!那种痛里更带着怜惜。像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人,流些血,掉些肉再正常不过,可这个少年他似乎不该如此啊!他这么坚韧倒令他赞也不是,骂也不是。

而萧流苏眼里,他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自负孤傲的不容别人替他疗伤,可越是孤傲,便越是激起了女性心里的那份柔软,她忽然想要保护这个少年,让他在以后再受伤的日子里,不必一个人狼戾孤绝的处理着伤口,至少再他处理完伤口后,接受一个女子的包扎与宽慰。

剑潇迅速点了伤口附近的穴位止了血,随手拿了医箱里的纱布包扎好伤口,脸色苍白,神情冷定的道:“阁主既来剑潇便放心了。”竟也不歇息转身便走。

“你欲何往?”萧戎歌知道以他的孤僻绝不肯在外人面前包扎伤口的,他以梨洁剑凌要挟他才断袖割肉,决计不会再在他面前疗养的。可又实在不放心他一人独去。

“缙云山。”他只回答了三字便携剑而去。

萧戎歌眉眼一凝,缙云山是剑潇当年学艺的地方,他回去自然是找他师父云舸,这一回何时才回来?便要阻止,流苏劝道:“哥哥让他去吧,那毒我解不了。”

“什么?”萧戎歌眉眼一凝,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听流苏说有她不能解的毒。

流苏眼神冷冽敬畏,“他体内既有腐尸之毒,又有蛇蝎之毒,甚至人体之阴毒,这些全然不同的毒如何能融合在一起?我搞不懂,怕除了他师父没有能解此毒。”一时又转怜惜,“他宁肯一个手臂伤两次,两番削肉也不让人救治,这样倔强真让人不省心啊。”

萧戎歌看着妹妹的眼睛,一时不能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凭酒漫舐少年骨(4)

这世间如果还有一个人可以令剑潇显出自己的软弱,那便是云舸。

缙云山离屺山并不远,因此剑潇快马一日便到了,生活十几年的景色再次入眼,他心里便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所有的疲惫与痛苦都袭来,他便那么一头从马上摔了下来!

未落地之前被一个人接在怀中,他看见那人永远疏淡如古书里墨香的男子时,便笑了起来,那笑纯净的如山野里的泉水,清澈见底,灵活生机,“师父……”吐出两个字便安心的睡了去。

云舸看着怀中弟子苍白疲惫的脸,心痛如绞,终忍不住轻叹了声抱着他回到茅庐里。

剑潇是被阿紫弄醒的,阿紫是师父的狐狸小白生的孩子,小白一生便生了七个,阿紫是第七个,所以剑潇给它取名阿紫。它长长的毛发一遍一遍扫过他的脸,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嚔然后便醒了。

“阿紫,师父呢?”他如以往醒来般第一句话问得便是师父在何处。

阿紫便一蹦下了床,剑潇起身跟着它,伤口早已不痛了,当然便算痛也影响不了他找师父的心情。一出门一群小狐狸便跟了过来,赤、橙、黄、绿、青、蓝、紫,跳跃的身影像一道彩虹。

其实小白生的都是白狐,但为了好区分他将它们按大小染成不同的颜色,本以为他走了没有人定时给他们染发,他们又都变成白色的,没想到一向说他胡闹的师父竟给它们染了。

八狐一人很快便找到了云舸,他正在晒草药,衣衫也是淡青的草药色,可剑潇就是觉得师父像是一张泛了黄的书卷,带着沧桑遗韵,指尖发端都流趟着书墨的香味。他不是个喜欢笔墨的人,但是却十分的喜欢师父的味道。这或许便是从小到大的依懒吧。

“师父,我醒了。”他这样和云舸打招呼,云舸古墨遗韵的手指将新采来的草药放在竹筐里晒起来,疏淡的嘴角勾起一抹疏淡的笑,“你睡着了还能和为师打招呼?”

剑潇微汗,在师父面前他总是会犯一些白痴性的错误。“师父,我睡了几天了?”他过去帮云舸晒草药。

“轮了一圈了。”云舸回答,他昏迷这几日八个狐狸一直轮流着陪在他身边,第一圈轮到阿紫便是说他已昏迷了七天。

“我还以为睡了一个月呢,真是一觉好眠,要是不醒多好……”然后脑袋便被云舸不轻不重的敲了下,轻斥,“胡说!”

又见师父担心的样子,他不禁笑得十分餮足,卖乖,“徒儿让师父担心了。”

云舸无奈的抚了抚额头,“你何时让我省心过?平日里倒也罢,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千万别让避毒丹离身,你怎也不听?受了伤还不赶紧回来,白受了这么些痛。若非绝断的两翻削肉,你这小命……”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剑潇一时感怀,一时惆怅,上前抱住云舸的衣袖,哪里像在外老持稳重的剑潇?“这世上也只有师父为我担心。”所以有时候才故意做一些令人不放心的事情,只因渴慕那种有人担心的滋味。

云舸听他声音心里一痛,像儿时般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安慰。这一伸手才觉他似乎又长高了,于是笑了笑,“潇儿又长高了呢!再过过都要比为师还高了。”

剑潇抬眼看他,师父的眉眼离他是又近了些,很小的时候他就发誓要快快长,这样就可以不用一直仰慕着师父了。这些年他也确实在一直长高,可师父却似乎永远也不变一般,十二年前他带他进山时,一袭青衣,儒雅疏淡,衣袂袖端都带着书生才有的书卷气与汝墨清华。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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